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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先生的烦恼》作者：液液液液液

文案：

是肌肉壮受爱上我。

钟先生被渣受绿帽后分手出国，结果他那浑身都是肌肉的壮硕下属竟然跟他表白。

可他不喜欢肌肉太多的，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钟先生是攻！钟先生是攻！钟先生是攻！重要的事情说三次！

《骄傲与卑贱》里钟先生的故事。



    楔子
    
    “钟季，我们分手吧。”黄嘉益面无表情地看着钟季，语气很平淡。
    夏日的午后，阳光毫不吝啬的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洒在这两个面对面坐着的人的身上。
    “好啊。”钟季微笑，显得比黄嘉益更冷静，都不问为什么，也不挽留，直接便答应了这个要求。
    “……你……”黄嘉益几乎愣住了，半天才吐出这么个字来。
    接着，钟季站起身来，自钱包里拿出一张纸币放在桌子上，拎着包便要走。
    “钟季，你都不问问理由吗？你为什么这么绝情！”黄嘉益也站起来，喊住了背过身去的人。
    钟季回头看他，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我绝情？你想让我知道什么理由？是我做得不够好？是我不会爱人？又或是我没有答应你来成华上班的要求？还是我没有给你提供优渥的生活？”
    黄嘉益被钟季问得哑口无言。
    “你的这些话，已经在我们无数次的争吵中说了无数次。我不先提分手，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相处三年了我还顾及情分，还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总说我不爱你，不重视你。可我要是不爱你为什么还能包容你那臭脾气，包容你和别人上床；我要是不重视你会不眠不休的帮着照顾你生病的母亲并在她去世的时候为她守灵，而你还能安心在学校考试。黄嘉益，这些事儿我并不想提，毕竟大家心知肚明。我们这种人，能找到一个觉得相处还不错的对象就很不容易了，所以这么长的时间，我也是用了心的在和你相处。”
    黄嘉益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钟季会把旧账翻出来一页一页的念给他听，而且出轨这事儿也被他知晓，是啊，钟季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碰过他了，也越来越冷淡。
    钟季头也不回地走了，黄嘉益突然有点后悔把他约出来提分手，明明……钟季对他很好，只是时间长了，再也没有激情，而钟季过于沉醉在工作中，以致于忽略了他让他觉得寂寞，所以才去找了别人……
    正这时从后面的座位上站出来一个人，走过来拥住了他的肩膀说：“嘉益，别在意这么小心眼儿的男人，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可黄嘉益并没有答复，他直直盯着钟季离开的方向，眼睛都不眨一下。
    
    第一章
    
    飞机降落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异国城市中，钟季拿好行李下了飞机。
    他的上司兼好友敬锋说李湉会来接他，还特地问他记不记得李湉。
    李湉，他能不记得吗？当年敬锋成了成华的老大，给他升为副总便不再担任敬锋的助理，于是在给敬锋挑助理的过程中，自己挑中了李湉，这家伙跟着自己没干多长时间，就被敬锋要走了，接着还跟着敬锋来到国外办分公司，据说成绩突出表现优秀，特别得敬锋的器重，但他这次并没有跟敬锋回国。
    因为长途飞行睡眠不足，他有些头疼，只想快些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于是便加快了脚步，谁知刚出来，就被叫住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而又壮硕的男人再冲他挥着手，“钟副总，这里！”
    钟季抬起头，那副熟悉的面孔正冲着他傻笑，随后跑到他面前，整个人几乎要把他罩住了一样，“我来接您了，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钟季从来没觉得自己矮，而此刻，李湉站在他面前，这种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他觉得十分压抑，他记忆中的李湉可不是这个规格的，在国外的这几年，他是不是又壮了？“记得，李湉嘛。”
    “嗯，您飞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吧，车就在外面，您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您休息两天再去公司也没问题，这边的运营很稳定。”李湉接过行李，难掩心中的喜悦，一边走一边碎碎叨叨的跟他念着。
    记忆中的李湉并没有这么能说啊，当年他还觉得这家伙够稳重，怎么几年不见，就显得聒噪了呢？一定是他太累了产生的幻觉。
    上了车，钟季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闭着眼睛休息，李湉也不再讲话，放些舒缓的音乐，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钟季似乎睡着了，但并不踏实，等他被李湉叫醒，车子已经停在一栋房子前。
    “钟副总，就是这里了。”李湉下车拿了行李，用钥匙开门，把钟季引了进去。
    很宽敞的房子，被收拾的非常整洁，因为是夏天，所以空调也开得非常凉爽。“您的房间在二楼，我的房间在一楼，您好好休息，如果有事可以打内线电话115找我。”
    听完这话，钟季意识到一件事：“我们都住这里？”
    李湉点头，说：“是的，您来之前我租的房子刚好到期，敬总觉得您一个人在这边也需要照顾，而我刚好会做饭又会收拾家务，这间房子还足够大，所以就说让我在这边住一段时间，等您有伴儿……或者觉得不方便了，我就会搬走的。”
    “哦……也不用那么麻烦了，敬锋说他和邱月铭回去住个一年半载的就回来了，我不用在这边常驻。”邱月铭的父亲邱老师前段时间胃里长了个瘤，吓得邱月铭匆匆忙忙先回国了，敬锋随后也回去了。“邱老师的瘤是良性的，但邱月铭也想陪他父亲养好身体，在家里住一段时间，看你刚分手，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吧，那边经营很稳定，需要操心的事情不多。”敬锋是这样对他说的。
    “哦……”李湉低下头，似是有些失落，随后却又5抬头笑起来，说：“看我只顾着说话了，钟副总，我带您去您房间吧，你整理一下好好休息吧。”
    “嗯。”
    钟季来到自己的房间，宽敞而又整洁，他去洗了个澡，换上舒服的睡衣，拉上遮光窗帘，空调也调到合适的温度，盖着被子，很快睡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醒来的时候，屋里还是漆黑一片，拿了表看，发现已是晚上，时差让他觉得有些混乱，但空荡荡的胃部在提示他该吃些东西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揉着头发开门下楼，绕过楼梯，空气中已然飘散着食物的香气，显得十分温暖，他甚至有些恍惚。——和黄嘉益在一起的三年，他一直期盼有这种温馨的时候，可黄嘉益并不会做饭，试过几次，烂摊子都是他收拾的，他幻想的温馨时刻便也成了噩梦，之后他也不做要求，几乎都在外面吃饭了。
    好吧，黄嘉益已经成为过去了，他只是想想而已。
    李湉似乎听见他下楼的声音，从厨房跑出来看他，“您醒了？”
    “嗯。”
    面前的李湉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被挽到胳膊肘，但是因为这家伙的胸部、肩背以及胳膊的肌肉都十分可观，衬衫的布料被撑得紧紧的包裹在身上，然而他却系了一条粉红的碎花围裙……这样的打扮还真是……奇特……
    李湉似乎注意到钟季一直在看自己的围裙，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解释道：“这围裙是超市买东西送的，反正也在家里穿……哦，您渴不渴，我给您倒水，饭马上就好了，五分钟吧。”
    “不急。”
    钟季接过水，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意识终于清醒，接着就被李湉喊去吃饭。
    餐桌上的菜样式很多，但分量很小，只摆在了他的面前，而李湉吃的则是一份由水煮西兰花、煎鸡胸肉、全麦面包、水煮蛋白构成的健身餐。钟季也算明白李湉那一身肌肉的由来，没多问，便埋头吃饭了。
    不得不说，李湉的手艺很好，在被询问过味道后，他沾沾自喜地说：“我这是跟邱月铭学的，不过我吃得东西很简单，也没什么机会展示，真高兴您喜欢。”
    钟季看着李湉的笑容，竟也有些被他的单纯打动。毕竟他比较适应的是在国内和黄嘉益一起生活时那家伙糟糕的生活习惯，而换到了地球的另一边，一个不算太熟的人给你做了一桌好菜，他把房间打扫的十分整洁，还真是天壤之别。
    饭后，李湉给了钟季一部手机，说里面有新的号码，还说让他多休息几天，公司并没有特别需要决断的大事，尽管放松就好。
    钟季看他说这话时的小心翼翼，不仅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的事？”
    李湉愣了一下，诚实地点头说：“是的，我一直在关注您，您来这里的原因我一清二楚。”
    “为什么？”钟季问。
    “因为……因为我喜欢了您很多年。”
    钟季显然被这句话吓到了，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大块头红了脸，眼睛却亮晶晶的看着他，很坦诚、很认真。
    “我喜欢您很久了……从我刚进到公司的时候开始。”李湉似乎见他只是被吓到而没有其他的反应，便决定对他坦白，尽管这并不是太好的时机。“我家里不太喜欢我念书，想让我高中毕业就回家做生意，但我并不太喜欢家里的生意。我成绩很好，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又念了研究生，毕业后进了咱们公司。当时就是您负责面试的我，我就觉得您太帅太有气质了，一直是我想成为的那种人。然后我就……喜欢上您了……可是那时候，大家在私底下传您和敬总形影不离的，一定是一对，我就想，敬总那么厉害的人，当然值得喜欢了，你们俩多配啊。后来被您要去做助理，我激动得当天晚上都没睡着觉，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敬总要走了，直到这时，我才知道，敬总身边另有其人。我怕您因为敬总而觉得难过，所以便没急着跟您说，谁知没过多久，您的身边竟然也……有了人。我就觉得我自己啊，总是晚了那一步。所以我决定跟着敬总出国，前段时间竟然听说您分手了，当时我就恨不得回国跟您表白，机票都买好了，正准备请假的时候，敬总却说您会过来，所以我就在这边等您了。我跟您说了，并不是逼着您同意，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我心里面的想法，我不想再因为晚了那一步而后悔。”
    这事情实在是突然，钟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李湉这个人是不错，可从外型上来看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即使他有一颗坦诚的心。
    “当然了，您不答应我也没关系，我知道我太唐突了，但是请允许我一直追您，我保证我不会烦到您的。因为我实在不想再错过了。”
    “这真的有点突然，而且不是我不答应你……可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眼睛还上下打量他那身壮硕的肌肉。
    谁知李湉却绷起胳膊上壮观的二头肌，说：“这个是我的爱好，我的社交网站上很多粉丝的，因他们为喜欢看我晒肌肉。”
    钟季顿时哑口无言，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于是站起身来，回了房间。
    
    第二章
    
    钟季因为这个表白失眠了，也许有可能是白天睡得太多的原因。
    第二天一早，钟季起床晨跑，刚到外面便看见李湉在院子里光着身子做引体向上，被带动的肌肉血管都要爆出来似的，汗水顺着肌肉纹理滑落到八块腹肌上，一滴滴的在阳光下闪着光。如果是其他人看见，可能会流鼻血，但钟季并没有什么感觉。其实同样是男人，他更觉得自己这种肌肉匀称没有什么赘肉的比较顺眼，至于李湉就显得……太壮了。
    李湉看见他，从单杠上下来，挠着头发冲他傻笑，“您睡得好吗？”
    “嗯。”钟季点了点头。
    “您这是要……”李湉好奇问道。
    “去跑步。”钟季回答。
    “我跟您一起去吧。”李湉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期待的看着他。
    钟季没理由拒绝，点了点头，先一步跑走了。
    一路上，李湉并没有强行与他并排跑，而是跟在他的后面，也不超过他，偶尔会提醒他左转或者右转。
    跑完步，回到家，钟季冲澡出来，早饭已经准备好了，而李湉却换好挺括的西装准备出门了。
    “钟副总，我去上班了。哦，对了，中午您想吃什么？”
    “不用特地麻烦了，我去外面找中餐馆吃就可以了。”
    “不麻烦，您等我回来做给您吃。走了，拜拜。”
    不等钟季说话，李湉已经闪人了，他用毛巾揉着还湿着的发丝，走到餐桌前看上面摆着的粥以及小菜，还有一个煎好的八分熟的鸡蛋……
    他又想起李湉对他说的话了：“……请允许我一直追您，我保证我不会烦到您的……”于是赶紧摇了摇头。
    吃好早餐，钟季接到了敬锋的电话，问他是否还习惯。
    “怎么可能不习惯啊，我在这边生活了二十多年了。”钟季回答。
    “李湉伺候得还周到吧。”
    “……敬锋，你都知道他对我是什么心思的吧。你也太多管闲事了……”
    “你是说他喜欢你这件事？”
    “废话。”钟季没好气的说。
    “这是他的自由啊，我管不到。”
    “……”
    “我顶多是提出点意见来，比如你的喜好什么的，至于他怎么做的，做得你满意不满意，我就管不着了。哎……你也别烦恼，我最初是劝他和我们一起回国的，但是他不答应，还要辞职给我看，我有什么办法。你不喜欢他哪点？让他改就是了。黄嘉益那种人你都能忍三年，还头顶飘绿，李湉怎么了？”
    “他太壮了。”被敬锋数落了一顿，钟季赌气地回答。
    “哈哈哈……”敬锋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说：“说真的，我有点知道你的担忧了，不过我建议你多了解了解他，他还挺有趣的。”
    “怎么了解？”
    “你可以去看看他的社交账号啊，微博、Instagram、Facebook什么的。”
    “账号给我。”
    “行，我让邱月铭发邮件给你，好好了解，他不错的。”
    “我说敬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三八了？这不是你性格啊。”
    “跟李湉这种人相处多了，自然会变得开朗了。”
    “邱老师怎么样了？”
    “身体恢复得不错。”
    电话挂断了，钟季开了电脑，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收到了邱月铭发给他的邮件，里面有网址。
    钟季随手先打开了微博，李湉的主页便出现在面前，头像是拿着手机对着镜子的半裸自拍，只关注了10个人，粉丝却有几万个，ID是“L-湉”。
    他最新的一条微博是：“今早光着膀子练引体向上勾引男神，但是男神并不正眼看我QAQ，他果然不喜欢我这款。不过和男神一起晨跑了。”下面的配图是上半身裸着，下半身裹着浴巾在浴室对着镜子拍的一张照片。钟季不得不承认，李湉练得很好，从饮食上看起来也特别克制，只是钟季不那么喜欢而已……
    因为好奇，他点开了网友回复。
    网友A：小甜甜，你的胸是不是又大了！
    网友B：求男神照片！
    网友C：求男神照片+1！
    网友D：小甜甜加油！虽然男神不喜欢你这款，但是我们喜欢！
    网友E：小甜甜加油+1！看见你昨天晚上的微博都没配图，又说的那么沮丧，我都要伤心死了，看见你这条微博我突然间又开心了，我们小甜甜一直是个很坚持的小公举！你一定要用你的真诚打动你的男神！
    ……
    小甜甜？这都是什么鬼！钟季觉得一定是自己年纪大了，年轻人的东西真是太难懂。他干脆关了评论，滚着鼠标滑轮继续往下看。
    昨天晚上没发图，只发了一条文字：“表白了，但是男神说不喜欢我这款，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昨天下午发的是他穿衬衫配碎花围裙的自拍，文字内容是：“给男神做饭。”
    昨天上午的是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自拍，内容是：“去机场接男神。”
    前天只发了一条：“男神明天的飞机抵达！我要去接他！我要给他做饭！我要跟他表白！我不能再等了！”配图是黑夜里绽放的烟花。
    钟季继续往下翻，最近这几天，他的所有微博内容都是在围绕这个“男神”，钟季嘴角抖了抖，很明显，这个所谓的“男神”指的就是他。而他已经没什么兴趣去看另外两个社交账号了。
    钟季关了电脑，决定出去走走，冷静一下。
    这个城市对于他来说太熟悉不过了，他自小就生活在这里，十几岁的时候遇见敬锋，和他回国，又与他形影不离的相处了十几年，曾经产生过喜欢的情绪，可被他冷静的克制住了。直到前几年认识了黄嘉益。
    不过是朋友特意的介绍促成的他们，黄嘉益年轻、率性，有很活泼的性格，又十分主动，充满了幻想。钟季喜欢这种小孩儿，觉得天真可爱，正好弥补了他个性中的不足。用敬锋的话来说，他是个老好人，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便愿意纵容，所以他十分宠黄嘉益，但又不是没原则。矛盾发生在黄嘉益毕业的时候，他非要去成华，钟季不肯答应，因为以他的资历在成华只能做蛀虫，而且他不喜欢把私人感情和工作掺杂在一起。所以黄嘉益生气了，几天没理他，他也没主动道歉，黄嘉益便借题发挥说钟季不爱他。
    黄嘉益所谓的“爱”是什么？钟季一直都想不通。他觉得相知相伴互相理解就是爱，可年轻人所想的却跟他不一样，黄嘉益似乎觉得把这个字天天挂在嘴边就是爱，那钟季做不到，就三天两头的闹，更有甚者黄嘉益还出轨给他看，不只是一次。
    黄嘉益做事太不牢靠，出去约还不把事情做得干净点儿，留下那么多线索让他知道，也不晓得时不时故意为之。在此之后，钟季没再碰过他，于是矛盾升级激化，直到分手。
    钟季自觉问心无愧，可三年相处他是真的投入了感情在，所以还是会觉得伤心。
    走着走着，他来到一家酒庄门口，信步走了进去。
    因为敬锋的原因，他不嗜酒，可今天内心却产生了一些对于酒精的冲动。
    店主是个热情的妇人，为他介绍自家店里商品，钟季挑了两瓶，付好账，离开了。
    
    第三章
    
    李湉真的回来给他做了午饭，钟季到家的时候，菜都已经上桌了。李湉从厨房出来，穿得依然是昨天的那件碎花围裙，笑眯眯的闭口不提昨天的事，整个人都像是被阳光笼罩了一样。
    “钟副总……”
    钟季打断他，“别叫的这么生疏了，喊我钟季就行了。”
    “……哦，哦。”李湉愣了愣，接着笑得更灿烂了，他把围裙摘了下来，说：“您出去逛了逛？”
    “是。”钟季点头，又说：“也别您啊您的了。”
    “哦哦，好的。”李湉傻笑着，接过他手里的红酒，看了看，“是在Smith夫人的酒庄那里买的酒吗？”
    “应该是吧，就离这里不远。”
    “那我们晚上吃牛排吧。”李湉提议道。
    钟季指了指他那份健身餐说：“你OK？”
    “没关系的，等我晚上回来做。”
    其实钟季刚想说他来做，既然李湉提出来了，他也没什么意见。
    午饭后，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的翻着一本书，忙了太久的他，突然间闲下来，倒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明天去公司熟悉一下，还没等他开口，李湉却抱着电脑出来了，说：“我电脑上有些电视剧，您无聊的话可以看。”
    “哦，好的。”
    “出国之后最闹心的事儿就是没办法看国内的电视剧了。”
    “哎？”
    “这些都是我翻墙回国内找资源下到的，太不容易了，七十多集的《甄嬛传》啊，下了我三天三夜。还有《媳妇的美好时代》……哦，您可能不喜欢这种吧，我最愿意看这种电视剧，解压。”
    “……”钟季突然间想起敬锋之前跟他说过：“就从你那边过来的助理李湉，跟我出趟门，坐我旁边一直在看电视剧，而且还是家长里短的那种……”
    好吧，钟季想起翻李湉微博时看见的一个词叫“反差萌”？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钟季道了声谢，又说明天想去公司看一看，谁知李湉却说：“您就好好休息几天放松一下，正好后天周末，我带您出去走走吧。”
    钟季想说其实这里我比你熟悉，但是看见李湉满脸期待的样子他不好表现得太冰冷。他就是这个样子，好说话，又不忍心拒绝别人，他和黄嘉益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所以才给他惯得无法无天。
    看见李湉欢欣雀跃地走了，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该这样，明明没打算与他发展的，却在李湉表白后还一直吊着他的胃口。
    可毕竟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啊。
    闲着的时光过得很慢，下午钟季看着书便在沙发上睡着了，就连李湉回来的声音都没听见。还是李湉叫醒他，笑着对他说：“您不醒的话，晚上该没法睡了。”
    钟季揉着眼睛看着李湉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心脏不禁跳乱了节奏。不是心动，而是被吓了一跳。
    他揉着胸口，随后一杯水递到他面前，接过来，喝进口中，温温的刚好。
    “回来了？”咽下这口水，他随口问道。
    “是啊，这段时间不算忙。”
    钟季注意到李湉换上了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包裹着他硕大的胸肌以及粗壮的胳膊，从他这边离开，再出现时，身上便挂上了碎花围裙。
    “牛排腌上了，红酒也醒上了，等一下煎一煎我们就能吃饭了。您吃几分熟？”李湉还是喜欢称呼钟季为您，似乎想表现出一种尊重来。
    “七分的吧。”
    “OK。”
    “今天邱月铭跟我联系说，您可能看过我微博？”李湉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问出了这个问题，而这时，钟季刚好喝进去最后一口水，听见这话，把他呛到了。
    “呃……是的。”
    大块头的脸腾地红了，有些不自在地说：“其实我还关注了您，可从来都不更新。”
    “嗯？”说起这个来，他似乎想到公司的广告部似乎跟他说注册过微博账号用于宣传之类的，只不过一忙着就忘了。“我没这个习惯，而且没空。”
    “了解。像敬总就从来不更新微博，邱月铭偶尔在上面秀个恩爱，如果尺度太大被敬总看见了还要被揍一顿。他们两个的相处方式真的很有趣。”
    钟季也不知道如何评论的好，李湉却结束了话题，起身去厨房煎牛排了。
    没多久的功夫，牛排煎好了，被端上桌来。钟季被喊过去吃饭。
    红酒不错，牛排也恰到好处。李湉很善谈，到了尴尬的话题就打住，偶尔还把自己说的满脸通红。他的性格很好，让钟季很欣赏，但是说不上喜欢，毕竟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也没多久。而且钟季没觉得自己喜欢过谁，除了敬锋，可他又冷静的知道不可能和敬锋在一起；至于黄嘉益，他只是觉得适合，可单就一个适合，他可以和这个人生活三年；而李湉……让他有种错位感，毕竟这身材，总让他觉得自己处于弱势当中，所以不满意。
    酒过三巡，肉也被吃完，钟季喝得微醺，李湉的脸颊也染上了抹不去的红色。他们面对面坐着，气氛突然间旖旎了起来，钟季打破这样的诡异，主动站起来想要回房间去。谁知太久很喝过那么多酒的他，即使是度数偏低的红酒也让他难以招架，脚下趔趄了一下，如果不是扶住椅子，可能就会摔倒。接着，李湉立刻站起来，到他身边掺住他，轻声问他道：“您没事儿吧。”
    钟季晃着手，说：“没事没事，挺长时间没喝过酒了，有些醉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头脑很清醒，“我想回房间了。”
    可李湉并没有松开他，而是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说：“钟季，虽然我昨天就已经跟您说了，可我还是想说，我爱你，很多年了。”
    钟季却笑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喜欢把这几个字挂在嘴边，有什么意义呢？相处到最后，却指责别人不够爱他。”
    “您为什么总在纠结上一段感情？到这里来了，就是要忘掉那些的不是吗？我比那个人好很多，您为什么不愿意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呢？这三年多，我觉得您简直像变了个人，当年那个自信满满的你呢？”
    钟季的笑容并没有停下来，“自信？谁了解过我。当一个人的影子当了二十年，想要找一个能伴随一生的人结果却被劈腿。我也累，我也觉得很疲惫，我自以为分手分得很潇洒，可偶尔一想，到最后一场空的却是我自己……”
    钟季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湉的吻堵住了话音，他想挣开，无奈这个大块头的力气太大，而自己又喝多了酒。
    
    第四章
    
    怎么和李湉上床的，钟季还是有一些印象的。他喝多了，絮絮叨叨的抱怨了很多，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内心有那么多的负担，而李湉在吻了他之后，一个劲儿的在他耳边说：“钟先生，钟季，求您别说了，以后您的身边有我。”
    他的胸口像被什么撕了一下，这么多年来酸酸涩涩的滋味全都渗透进去了。
    李湉的力气很大，似乎在显示他那健身成果。他说过，自己真的不喜欢那种压迫感，然而不喜欢又能怎样，李湉抱着他躺倒在贵妃榻上，按着他的脑袋索吻。似乎也是酒精在作祟，没多久他们便缠绵到一起，不分彼此。
    李湉很主动的为他口交，又自己主动探到下身去扩张，然后把钟季那粗硬的性器送进了自己身体里面。
    李湉在他的耳边说：“您能对着我勃起，就证明不是很讨厌我的，我真的很开心。”
    这句话末了，钟季几乎是凭借本能贯穿了李湉的身体，甚至在记忆中还有李湉憨厚认真的笑容。这场性爱酣畅淋漓，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身下的大块头放得开，什么放荡的姿势都肯摆，即使钟季心中有些后悔于自己的冲动而不愿意再做第二次，却因为李湉主动从后面抱住了想要离开的他，所以才会有接下来更加激烈的情事。
    好吧，钟季不得不承认，李湉那浑身的肌肉也并不是坏事，无论各处，捏上去都是肉感十足。尤其是那两块硕大的胸肌，而且他的乳头又非常敏感，轻轻触碰便能换来一阵呻吟。更棒的是他的屁股，揉捏起来弹性十足，掰开之后再插进去，那感觉令人非常愉悦。伴着李湉那放荡的呻吟，快感一波接一波袭来。
    钟季似乎很久没有享受过这么尽兴的性爱了，黄嘉益身材干瘪，有时候还挺硌得慌，李湉却不一样……
    他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从毛孔中都透露着舒爽，他身上没有粘腻的感觉，想必是李湉把一切都清理干净了。刚从床上爬起来，电话就响了，接起来，电话那头是一阵“啊……”的叫喊声，他不得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结束还是因为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闭嘴。”——这电话一听就是邱月铭打来的。
    “哦。”邱月铭老老实实的安静了下来，然后问他：“钟季，你和李湉上床了？”
    “你怎么知道？”钟季惊讶的问。
    “他微博上写的啊。”
    “……”
    “你自己去看啊。”
    “电话给我。”话音刚落，敬锋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进展还挺快啊，这才第二天。”
    “……”钟季没做声，直接挂了电话，打开电脑，笨拙的从邮箱找到李湉的微博点了进去。
    看见李湉的更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内容是：昨晚我和男神都喝多了，然后我就被男神上了。开心！配图有两张，一张是钟季在李湉身上留下的吻痕，另一张是个光头男羞涩的捂着脸的表情，图片上还有朵朵桃花。
    评论有几千条，转发也有几百，钟季抖着手点开评论，内容简直让他窒息。
    网友A：卧槽！卧槽！卧槽！我看见了什么！
    网友B：小甜甜你逆我CP！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受！你对得起你满身的肌肉吗？你对得起你的大胸吗？你对得起你的翘臀吗？
    网友A回复@网友B：肤浅！大胸翘臀X起来更爽，你知道什么！
    网友C：逆CP+1！对不起你满身肌肉+1！
    L-湉回复@网友C：为了我男神我乐意！你来打我呀！
    网友D：惊险PO主！PO主虐狗！
    网友E：我们小甜甜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网友F：炸成天边一朵绚烂的烟花，恭喜小甜甜！
    网友G：有种把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公举嫁出去的幸福感。嘤……我出去跑个圈。
    ……
    钟季抖着手拨通了李湉的电话，他没缘由的很生气，电话被接通了，听见那头欢快的声音，钟季感觉自己血压都高了。
    “把那条微博删了。”钟季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开口道。
    “我不……”李湉在电话那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删了。”
    “可我我不想删……”
    见李湉执迷不悟，说什么都不肯删，钟季只好说：“公司地址给我。”
    “钟先生，我……您，生气了？”
    “你觉得呢？”
    “我马上就回去。”
    “你不用回来，告诉我地址。”钟季执意说道。
    李湉似乎没办法，说了一串地址，钟季用笔记好，合上电脑，换好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连饭都没吃就出了门。
    他气都气饱了。
    到了目的地钟季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他怎么都没想到，敬锋竟然把公司地址选在了他们相识的地方。那时候，这个地方还是出了名的乱巷，敬锋正与一伙人撕抖在一起，他出于人道主义伸手帮了忙，接着成为好友。而现在，这里已是高楼林立。钟季站在门口，心里百感交集，火气顿时消了一半。
    还没进门，李湉迎了出来，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沮丧地低下头。
    “钟先生，我没在微博上说什么啊，他们也并不知道是你。我，我只是想与他们分享我的喜悦，所以求求您，别让我删了。”
    钟季掐着腰无奈地看着这个大块头这委屈的样子，看在他道歉又十分诚恳的份上，他真的觉得自己拿他没办法，而且看见他，甚至没了预想中上完床后见面的尴尬。
    他挥挥手，一句话不说，径直走了进去。
    他们的公司在这栋写字楼的15层，两个人搭乘的这部电梯，空间中就只有他们二人。李湉站在那里乖乖的，半句话都不说，钟季盯着那扇合起的门，只告诉自己要冷静。今天是他到这里的第三天，事情的发展就不再按照他预计的轨道发展了，这让他十分抓狂。怎么就跟这家伙上床了呢？始乱终弃并不是他性格，可他难道要对李湉说：“我会对你负责的。”那李湉不得上天？
    算了，先这样吧，来了这里也没法谈什么。既然来了，不如办正事吧。
    钟季深呼吸了几次，电梯也到达了目的地。电梯门打开，便看见对面的玻璃门后面站了一些人，似乎在迎接他。他推门径直走进去，李湉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他回头看了李湉一眼，这家伙正跟员工使眼色，见到他的目光，便立即收敛了。
    钟季回头吩咐李湉，“把人都叫到会议室，五分钟后开会。”
    “好嘞。”
    人齐了，满满的坐了一屋子，李湉站在钟季身后，递给他一份名单。
    钟季低头翻了翻，然后对他们说：“今天临时过来，没有给大家思想准备，你们不用太紧张。我叫钟季，是总公司的副总，因为敬总回国一段时间，所以在这期间由我来主持这边分公司的工作。大家好。”
    下面响起了掌声，等掌声结束后，钟季又说：“李湉一直跟我说，这边运营得很稳定，但我也想具体了解一下情况，所以各个部门，在今天下班之前往我的邮箱里发一份报告，具体内容包括部门组成、运营情况、下一步工作计划，如果对公司有意见或者建议都可以提出来。下周一9点，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来这里开会。”
    这时候，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举起了手，“钟副总您好，我是运营部的负责人李峰，因为我们手里有一个case，所以大家都在忙，您所说的报告明天或者后天提交可以吗？”
    “OK，我会用周末的时间看完，你们有自己的工作需要忙，也可以晚点发。”
    “我知道了。”李峰说。
    这时站在钟季身后的李湉俯下身小声在他耳边说：“可是您答应我要出去玩的……”
    钟季站起了身，回头看了李湉一眼，小声说：“现在没空了，你想玩自己去吧。”说完，对着大家说了一声：“散会。”
    
    第五章
    
    从钟季那里离开，李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沮丧的打开微博，随手发了一条：“男神对于我发了上条微博表示非常不满，还非让我删了，我没同意，然后他就报复我，把这个周末出去玩的计划取消了。Sad。”
    微博刚发完，评论便蜂拥而至。
    网友A：男神果然道高一尺。
    网友B：男神是傲娇属性，我喜。
    网友C：床都上了，还在乎出不出去玩吗？正好在床上啪啪啪整个周末。
    网友D：等等！难道只有我的关注点是男神竟然发现了我们小甜甜的微博吗？他在窥屏吗？我需要冷静一下。
    网友E：楼上这么一说，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网友F：卧槽！
    网友G：男神大人看过来！你看我们小甜甜不仅肌肉线条优美，又十分人妻，上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得了床，男神大人你有什么不满的呢？快赞我！让男神看到我！
    ……
    李湉被这些人逗笑了，放下手机开始了手里的工作。
    不管怎样，他也算如愿以偿，即使钟季似乎不那么开心，可终归在他的努力下有一点点进展了，钟季总不是始乱终弃的人啊，据他所了解，钟季这个老好人对谁都那么好，最不忍心就是让别人伤心，尽管他那引以为傲的身材在钟季那里并没有什么优势，可他坚信，他的用心会弥补一切不足，总有一天他会成功攻略钟季的心。而且昨晚……钟季还玩他玩得不亦乐乎，害羞。
    他看了眼桌角摆着的那张他在国内时偷拍的钟季的侧脸洗出来的照片，抿嘴笑了。
    钟先生，我不会再让你产生昨天那样失落的情绪了，有我在的每一天，都是晴天。李湉想。
    敬锋为钟季留了一间办公室，桌椅崭新，室内宽敞，阳光大好。他刚坐下，李湉便给他端来一杯茶，还说桌上有各种各样的关于公司的资料可以看，如果需要打内线电话就可以了。
    钟季点点头，没说什么，李湉离开了，他望着玻璃门外，陷入沉思中。
    他也知道自己早上的行为是在怒火之下冲动而产生的结果，他已很多年没有失态过，仅仅三天时间，李湉就让一切事情的发展脱离了轨道，他真的得好好想想以后如何与李湉相处的问题了。
    这时门又被敲响了，李湉走了进来，在他桌子上放了一块三明治，说：“钟副总，您没吃早饭吧？”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李湉笑了笑，把三明治往钟季跟前推了推。
    “谢了。”
    “您不必要跟我客气。”
    “晚上……晚上，我们谈谈。”钟季小心翼翼的说道。
    “……”李湉敛住了笑容，显得有些紧张。
    “出去吃吧，你订个位。”
    “好，那中午呢？您吃什么？”
    钟季指了指面前的三明治，说：“就这个吧。”
    “这怎么够？那我给您再订个饭吧，时间也不早了。”
    “随便吧。”钟季说着，打开了三明治的包装，简单的鸡蛋火腿，还有沙拉酱，吃下去味道还不错，见李湉盯着他，便问：“还有事？”
    “没没，我去忙了。”
    “去吧。”
    李湉回到办公室，财务部的Susan敲门进来，递给他一个文件和一袋坚果，用蹩脚的中文问他：“李，你不是说钟副总过几天才会来上班的吗？怎么搞突然袭击啊，吓死人了。”
    “我也在纳闷。”李湉把坚果打开，吃了两颗。其实他心知肚明，昨晚的情事再加上今早钟季看见他微博，不爆炸才怪。
    “我觉得钟副总脾气怪怪的，有点可怕。”
    “再可怕也没有敬总可怕。”
    “也是。”Susan耸耸肩，离开了。
    李湉非常好奇钟季会找他谈什么内容，但主题肯定是围绕他们两个今后该如何相处吧。李湉有点面临审判的紧张感，又有些期待。
    随手开了微博，早上发的那条评论和转发都已经被刷爆。
    “陷入了虐狗状态中的小甜甜再也不发他的大胸肌了，想看！求自拍！”
    “小甜甜今后有空就会和男神啪啪啪，谁还有空拍照片给你看啊。”
    “小甜甜，求男神照片。”
    李湉随手回复：“我哪里敢PO他的照片啊，除非我活腻味了。”
    网友继续回复：“啊啊啊啊，我就说男神是傲娇属性吧！”
    李湉发了条新微博：“男神说晚上找我谈谈，估计是昨晚的事吧。有点担忧。”然后关上了微博。
    中午，李湉订好了餐厅，又给钟季订了一份外卖，送过去给他。他知道，工作中的钟季是非常认真的，他悄悄把放放在桌子上，在钟季身边站了一会儿才想要离开。钟季把他叫住，问：“业务一部那里的人员配置是不是有问题？Tommy是怎么回事？他近半年来的业绩那么不好，公司没有做出什么相应的处理吗？”
    “是这样的，今年年初公司被盗，Tommy那天正在加班，他为了保护公司财产不慎受伤住院，敬总说这种员工公司有义务照顾他直到康复，不过他现在状况也不是很好，一直没上班。”
    钟季也有所耳闻，点点头，关上了文档。
    “您的饭到了，晚上的餐厅也订好了，您慢慢吃，我先出去了。”
    “好。”
    晚上下班时间，钟季还沉醉于工作之中，如果不是李湉来叫他，他都忘了要和李湉一起去吃饭的事儿。
    李湉订的餐厅离公司非常近，开车也就五分钟。
    两人面对面坐定，点好菜，钟季就开始琢磨着要怎么开口才比较稳妥。
    倒是李湉似乎调整好了心态，笑眯眯的看着钟季。
    “咳。”钟季清了清嗓子，还没等说话，服务生送来一杯水。两人道了谢后，李湉倒是先开了口。
    “钟先生……”
    钟季打断他：“工作以外就叫我钟季吧……”
    “哦，好。”李湉点头。“钟季，昨晚是我们都喝多了，所以您不要有负担，不过我还是很开心。”李湉红着脸低下头。
    被抢了话的钟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喝了杯水掩饰尴尬。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弄得就好像自己被李湉上了一样？
    钟季挺了挺腰背，“李湉。”
    “哎。”他抬起头来，亮亮的眼睛看着钟季。
    “我想找你谈的不是喝不喝多的问题，而是既然已经成为事实，我们今后应该如何相处的问题。”
    李湉却一脸无辜，“我说了啊，我喜欢您，就想追求您，上床是步骤之一，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人，如果您要是觉得别扭，我也可以搬出去，但是我还是会继续追求您。其实我有一点弄不懂，为什么您之前的那位就可以，我就不行。”
    李湉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倒是显得钟季局促起来。
    “我并不比他差啊，据我所知，他没我高，没我身材好，学习也没我好，还需要您来养活，家庭更不用说了，无父无母的……”
    “够了。”钟季打断他。
    “您嫌我污蔑他？您还喜欢他？是他劈腿在先啊！就是论喜欢，我也是先他一步，只是我……”
    “你安静一下听我说。”钟季成功让他闭嘴，“我没不准你说他不好，只是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不想提他，你也说了，我来这边是为了放松的。”
    李湉点头，等他继续说。
    “事情的发展有点偏离了轨道。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我不是说我要逃避责任，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理解。”
    “而且还有，我不太喜欢把私生活什么的都分享到网上，所以我今天有些冲动才去公司找你。”
    这时候服务生过来上菜，话题被迫中断，等食物摆在面前，钟季才继续说，“之前我也表达了我对于你是什么心情，但昨晚的感觉并不坏，好吧，我想说的就是让一切顺其自然好吗？”
    李湉听见这话，眼睛瞪得老大，一脸惊讶的看着钟季，好像对于他说的话不敢相信。
    钟季摆摆手，让他别吱声。
    “嗯嗯。”李湉拼命的点头。
    钟季扶额，“我猜你可能又要把我的话分享到微博上面去了吧。”
    “恨不得现在。”
    “好吧，我饿了，吃饭吧。”钟季只能无奈的切开了面前的烤鱼。
    而此时，李湉窸窸窣窣的翻出自己的手机，啪啪的对着食物拍了两张照片。
    
    第六章
    
    “男神和我一起吃饭，他说让我们两个的关系顺其自然。炸裂！”配图是一张食物的照片，好巧不巧的，钟季的手出镜了。
    网友A：男神的手真好看！！！！想舔！
    L-湉回复@网友A：只能我舔！
    网友B：又虐狗，我要取关你！
    网友C：感觉最近我每天都在说恭喜你。
    网友D：我们小甜甜真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小甜心。
    网友E：男神的手好看+1！不过我更想看男神的脸！
    网友F：楼上，你想多了。小甜甜要是敢把男神的脸放出来，以男神的傲娇属性，估计你以后都看不见小甜甜发微博了。
    网友G：傲娇男神，我喜！
    L-湉回复@网友G：你想多了。男神是我的！
    ……
    钟季关上电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脏，不出所料，拜李湉所赐，他又成了热门。是因为年纪大了吗？所以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接受不了？这时邮箱提示收到一封新邮件，打开来看，是来自于敬锋的。
    “你动作很快嘛。”
    钟季懒得理他，刚想关上电脑，一封邮件又传了过来。
    “彼此要多加深一下了解，李湉是个好男孩儿。”
    钟季敲字回复回去：“敬锋，公司不忙？你为什么这么闲？”
    不一会儿邮件又回来：“周末啊，和小狗去邱老师家吃饭。小狗问我们传邮件累不累，我说你这个土鳖不会用微信。”
    钟季彻底无语了，为什么几年不见，竟然连敬锋也开始嘲笑他了，敬锋也不自己反省一下，国内丢给他那么大一个摊子，自己说走就走，他哪里有空去搞这些有的没的，手机对于他，功能仅限于打电话而已，黄嘉益本来是想要教他来的，但是被他拒绝了，之后还说他没情趣。他想到这儿，愤怒的关上电脑，下楼去找李湉。
    一楼的浴室里传来水声，钟季站在门口等他，没多久的功夫，浴室门被打开，李湉围着浴巾就出来了，看见他在门口，显然被吓了一跳。
    钟季注意到李湉裸露的精壮的上半身还有自己留下的印记，昨晚的记忆不由得又回到脑海里。
    “哎？您怎么在这儿？”
    “别您啊您的。”
    “哦哦，一时半会儿的改不回来。”李湉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发。
    钟季把自己的手机丢给李湉，说：“把那些聊天的工具帮我弄一下。”
    “哎？好的！”李湉接过手机，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的开始摆弄起来。钟季百无聊赖，只好坐在旁边看。
    没多久，李湉喊他坐过去，钟季往那边蹭了蹭，只见李湉把手机举在他面前，说：“这个绿色的是微信，已经帮你注册好了，加了敬总、邱月铭，还有我。”
    “嗯。然后呢？”
    “你点一下我头像，就会弹出对话界面来，打字就能聊天了，按下面这个还可以说话。”李湉说话间还给他示范了一下，然后继续说：“这是微博，我帮你关注了我，不过是悄悄关注的，我怕他们找到你之后骚扰你，毕竟有些人很烦，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知道你的。哎，你别这样看我啊，反正你之前也看了的。”
    “还有呢？”钟季收回了视线。
    李湉找了一些常用的，非常有耐心的教他使用方法，钟季虽然虚心在学，可心里却在想这么无聊的事还不如去看一会儿文件。
    都弄好之后，李湉把手机还给他，他收好了就准备去睡觉了，他起身刚要上楼，却被李湉从身后抱住了。
    昨晚就是这样，他都不准备再来一次的时候，李湉就是这么抱住他的，然后事情的发展就有些跑偏。
    李湉的胸部肌肉很厚实，隔着衣料贴住他的后背，钟季甚至能听见他心脏的躁动。
    李湉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钟季，我想叫你阿季可以吗？”
    “嗯……”钟季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大脑的反应却变慢了，他无意识的回答着，却换来李湉的轻笑。
    这家伙，总是仗着自己力气大……所以啊，他真的不喜欢这种类型，觉得心累。
    李湉的亲吻随后落到他的耳尖，然后便把他的耳垂含住了。“阿季，我昨晚发现你这里很敏感。”
    是勾引！没错！钟季笃定的想，下半身很诚实的勃起了。他在这里的第三天，事情的发展更加跑偏。
    不能总是让这个家伙占据主动权。钟季这样想着，便转过身，仰起头看着李湉。
    李湉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红晕，不知道为什么，钟季想起他微博上发的那个害羞的表情，突然间笑了起来。
    李湉惊慌失措起来，“你笑什么啊。”
    “我想起了你的微博上的图，哈哈哈哈……就是那个秃头捂脸的那张。”
    气氛很显然被破坏了，刚刚燃起来的欲火一下子熄灭，李湉沮丧的松开他，大概头一次这么后悔发了那条微博。
    “阿季……我……”
    钟季笑着看他，掐了他脸一把，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钟季回到房间，大块头也跟了进来。
    “你干嘛？”
    “和你一起睡。”
    “可是看见你我就想笑。”
    “别这样……”可李湉看起来都快哭了。
    钟季坏起来也是没人能敌的，李湉在他面前还是显得太嫩。钟季坐到床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来吧。”毕竟关系都发生了，还用在意同床共枕吗？
    “哦！耶！”李湉欢呼着扑到床上，单薄的床铺被他的大体积弄得直颤。
    钟季躺倒自己的一边，关上灯，刚拉上被子，胳膊就被李湉抱在怀里。“昨天晚上我们就是这样睡的。”
    “嗯。”钟季应道，然后闭上眼睛。
    李湉却不准备消停，小声对钟季说：“阿季，我想做。”
    “我不想。”钟季拒绝。
    “为什么？”李湉低吼。
    “让我忘了那个表情再说！”
    钟季话音刚落，大块头就爬起来，摸到手机。
    “你干什么？”
    “删微博。”
    “你不是不删吗？”
    “现在想删了。”
    “不许删。”
    “我不！”
    “不许删。”
    “阿季，你欺负人。”
    “睡觉。”钟季翻个身，背对着李湉。
    李湉放弃了，他只好关了手机，把手搭在钟季的身上，又往钟季身边靠了靠，安安稳稳的睡去。
    
    第七章
    
    钟季睡得迷迷糊糊，脑子里想得却是很旖旎的事，他梦见和李湉在做爱，一切都很真实，李湉在亲吻他，他觉得身体被吻得十分火热，性器也勃起了，接着传来很兴奋很愉悦的感觉，他有些不敢相信梦境如此真切，却忍不住和李湉相互厮磨，直到高潮射精，他便一下子惊醒了。
    最初还以为遗精，毕竟这么大年纪还发生这么尴尬的事也是很吓人的，更何况身边还睡着一个。可还没他等有什么动作，身上却突然多了压力，心下了然。
    “喂！你太重了。”因为刚醒，钟季的声音有些嘶哑，却充满了磁性。
    李湉开心的俯身在他上方，笑眯眯的亲吻他嘴角，钟季闻到了自己精液的腥气味，可是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一个早安吻大大方方的送到了嘴边，他只好接受了。
    两个人的舌尖在纠缠，越吻便越动情。钟季尝到了自己精液的味道，最开始还有些难以接受，但是高潮过后的敏感还在，这个亲吻让他觉得兴奋，于是便从善如流，不再抗拒。
    直到呼吸有些困难，大块头才肯放开他，钟季的手却伸到李湉的下身，李湉有些瑟缩，但毕竟是钟季的手，只是稍微的触碰，李湉的呻吟声就从口中溢了出来。“阿季……嗯……”
    李湉体型庞大，那家伙也不小，满满的握了一手，李湉是主动的，他那粗糙的手心覆盖在钟季的手背上，带动着钟季的手上下运动着。钟季在想，即使李湉不这么做，他也会让李湉舒服的射出来，可能也是大块头没有安全感的原因吧，所以才会握住他的手，生怕他跑掉。
    李湉在他耳边嗯嗯啊啊叫得欢，也因为是钟季在为他手淫，所以没把持住，很快就射了钟季满手。他不好意思的轻压在钟季身上，大口的喘着粗气，钟季把手抽出来，从枕边扯了纸巾擦手，还不忘嘲笑他：“白长了这么大的家伙事儿，一点儿用都没有。”
    “阿季，你有用就行了。”
    “这么臭贫呢？对了，我什么时候让你叫我阿季的？没大没小的。”钟季抱怨了一句。
    “就昨天啊，我从后面抱你，你答应的。”
    “我……”钟季想起来了，李湉似乎是问了这么一句，他当时脑袋一短路，好像的确就这么答应了。
    “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放心，就咱俩的时候我才这么叫你，在公司我还是会喊你钟副总啊，钟先生这种。”
    “……好吧。就你话多。”钟季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就像敬锋说的，和李湉在一起，真的很轻松。这个人很直白，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心事也都会说出来让他知道，当然也可能是他对自己的喜欢憋得太长时间，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释放才好，所以就一股脑的都表达出来。他不知道时间长了李湉会不会像黄嘉益那样的埋怨他，毕竟都是年轻人，和自己这种年纪大的相处时间长了，总会觉得腻味，甚至无趣，更是幻想着外面缤纷的世界可能会更美好。
    钟季走神间，李湉从床上爬起来，借他的浴室冲澡，只见李湉揉了满头泡沫，从门边冒出来，问他：“阿季，你早饭想吃什么？”
    “随便。”钟季在整理有些狼狈的床铺。
    “没有随便这道菜。”
    “你看着做吧，我又不挑食。”
    “鸡蛋水煮还是煎的？”李湉继续揉脑袋。
    钟季突然间想到小时候，顺嘴说：“吃过卧鸡蛋吗？”
    “嗯？”李湉疑惑了，停下了动作。
    “就是锅里煮水，把鸡蛋打到锅里。”
    “哦，卧荷包蛋啊。吃过。”
    “盛出来放点糖。”
    “糖？阿季你没搞错吧！为什么要放糖？”
    钟季走到浴室跟前，把李湉满是泡沫的脑袋塞进浴室，说：“早饭我做吧，你消停的洗澡吧。”
    说完，他就出了房间。
    烧水，打鸡蛋，盛出来，放了一勺糖，钟季尝了尝，小时候的味道却不在了。他想起自己年幼生病，母亲就是给他做一碗糖水荷包蛋，甜甜的糖水和有着半凝固状蛋黄的鸡蛋混在一起，热乎乎的吃下去，病都好了一半。母亲去世很多年了，父亲又再婚，好像自打认识敬锋之后，他就很少和父亲联系开始独立，即使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后来回国，就更没有彼此消息。
    钟季没再吃剩下的半个鸡蛋，而是另起锅煎了两个蛋，又用吐司炉烤了面包，从冰箱里拿了火腿生菜和番茄，做了简单的三明治。牛奶则用微波炉热了热，端上桌的功夫，李湉一身清爽的出现在他面前。
    白色的紧身背心，宽松的白色长裤，把他身材衬托的很好。其实这样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也有可能是关系亲密了的原因。
    大块头看见料理台上放着的白瓷碗里面的半个鸡蛋，竟然拿起来吃了起来。
    钟季赶紧阻止，“我吃剩的就别吃了，而且凉了也不好吃了。”
    “我还没试过这种哎，竟然还不错。”李湉大口的嚼完鸡蛋，竟然还把糖水喝了。“你怎么突然间想吃这个。”吃完喝完，他把碗丢在水池里。
    “也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了，小时候我生病了，我妈就给我做，吃了我就觉得病好了一半。”
    “哎？那等我生病了你也给我做好不好。”李湉走过去抱住他撒娇。
    钟季最受不了这个，无奈的点点头，“没人盼着生病，你是不是傻啊。”
    “自打你来了，我智商就低了。”李湉笑道。
    钟季手艺一般，早餐又十分简单，大块头竟然也吃得津津有味。吃完饭，李湉又开始哀求他出去玩的事儿。
    钟季却拿出电脑来，说要工作。
    “周末啊！”李湉指控道。
    “可是周一要开会。”
    “那明天晚上再看。”
    “我不喜欢拖延。”
    李湉没办法，抱着个抱枕盯着电脑屏幕，没一会儿又闲得满屋子溜达，后来还是钟季说：“你太无聊就去锻炼，别在屋子里烦。”
    “好吧。”李湉竟然答应了。
    一个多小时的力量练习，使得早上洗过的澡又白费了，李湉从地下室上来的时候，钟季竟然还在看电脑，似乎地方都没动过。
    钟季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李湉刚练好还在充血状态的二头肌上面还有汗珠，白色T恤的领口是潮湿的，再往下看便是硕大的胸肌以及衣服布料难以遮盖的两点……
    钟季啪得合上电脑，说出了一句让李湉兴奋得不能再兴奋的话：“去冲个凉，咱们出去走走。”
    “啥？”李湉愣住了。
    钟季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补充道：“资料我看完了，周一开会心里也有数了，所以这个周末也没太多的事儿，你不是说要出去玩吗？现在可以走了。”
    “好耶！”李湉欢呼着，然后便不知道该怎么好了，他绕了半天的圈圈，最后还把脚趾头磕在了沙发腿上，最后捂着脚乱蹦。
    钟季就是这样，不喜欢拒绝别人，看大块头失望的脸，他竟然会觉得有些愧疚。所以赶紧看完了资料，临时决定还是出去走走吧。
    等李湉的时候，钟季已经收拾东西，不大不小的一个包，他开了昨天李湉帮他下载好的微博，里面除了貌似邱月铭的账号前几天分享了两张模模糊糊的跪得通红的膝盖照片，剩下的就全都是李湉的了。
    最新的一条是十五分钟之前，李湉的脚疼刚稳定下来，一瘸一拐的去洗手间的那个时间。
    “男神又答应和我出去玩了！开心！”
    没有配图，评论已经几百条。
    钟季点开来看。
    网友A：又虐狗，我他妈昨天就该取关的。
    网友B回复@网友A：说好的取关不取关被虐了你怪谁！
    网友B：男神高段位！吊你胃口再赏个甜枣。
    网友C：只有我觉得男神只是傲娇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吗？
    网友D：我觉得男神在被小甜甜一点一点的攻略。
    网友E：小甜甜，我送你一个窜天猴，你上天得了，看把你能的！
    网友F：自从小甜甜接到了男神并且啪啪啪之后，他就很少发自拍，我都要对男神路人转黑了。小甜甜你到底放不放自拍！
    ……
    钟季一脸黑线，心想自己为什么要手贱啊，于是关了微博，正好这时候李湉也出来了，一边盯着手机看，一边擦头发，等看完，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好了，快点儿吧。”
    “哦了。”李湉手机放好，又跑回卧室换好了衣服，也拿出来一个包，规规矩矩站在钟季面前。
    “阿季，我们走吧。”
    “我们要去哪里？”上了车，钟季问。
    李湉磕磕巴巴的，“呃……本来，本来我是想好了要去隔壁市那里的海边的，可是你又说不去，所以我什么都没准备。”
    钟季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沉吟了一会儿，突出俩字：“下车。”
    “诶？阿季你不能出尔反尔，你不能因为我说没准备好久哪也不去啊，我一直盼着呢！你看我不就是没准备吗，咱们可以从长计议啊……”李湉看起来委屈极了。
    “我说让你下车。”钟季打断他，“换我开车。”
    “……可是你知道去哪儿？”
    “难道敬锋就没告诉过你？我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这个地方，我比你还熟。”
    “……”
    
    第八章
    
    离开这么多年，路还是没有变，只是路边的景致略有些不同。钟季轻车熟路的左拐右拐，上了高速后开了一会儿，找个路口下来。
    李湉在旁边叽叽喳喳，“哎？你要去哪里啊阿季。”“这里我好像来过。”“哎，不对，你怎么又拐了，我对这儿可就没印象了。”
    钟季抽空看了他一眼，说：“能不能消停一点儿，又不能把你卖了。”
    “嘿嘿，你把我卖了，我也帮你数钱。”
    “傻。”钟季嘟囔了一句，继续安心开车。可是李湉却一点也没消停，不再说路了，而是讲些公司的趣事给他听，钟季也没再说让他闭嘴，他也知道，这些八卦也可以让他很快融入到这边的公司，还方便了解每个人的性格。
    车子很快到了目的地，可是一扇铁闸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里不让过啊。”李湉皱着眉说。
    “是不让你过。”钟季说。
    “哎？”
    “我有钥匙。”说话间，钟季从放在后面的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找出一个丢给李湉，“下去开门吧。”
    李湉也搞不清怎么回事，钟季让他做什么也只好做，他下了车，把钥匙插进锁孔里，门竟然开了。
    他把大门敞开，让钟季把车开进来，又把门锁了，才坐回到车里。
    “这是？”
    “我外婆的老房子。”
    “哦？你外婆？”李湉盯着钟季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你是混血啊。”
    “想什么呢，我外婆和外公都是中国人，我父母也都是中国人。”
    “哦哦，这样啊。”
    钟季把车停好，拎着包从车上下来，面前是一栋二层的欧式建筑，藤蔓类的植物爬满了建筑的外墙，郁郁葱葱的。院子里的植物在肆意生长着，看起来很久没人打理过了，“和这里有联系的，除了我，都去世了。”钟季走上前把门打开，“我雇了个人，让他隔一段时间打扫一下，所以里面应该并不脏。”
    走进去，也是欧式的布置，漂亮的装修，墙边还有一个大壁炉，铺的地毯看起来也很古旧了，地板虽然没有干净到一尘不染，却也看不出太脏的痕迹，只是缺少了人的气息。
    “如果不是你带我来，可能我都觉得是在梦里一样。不过，这种建筑我觉得最容易闹鬼。”
    钟季白了他一眼，没说话。他把东西放在沙发上，径直上了楼，李湉也跟了上去，钟季拐了一个弯，到一排门前，推开其中一个对他说：“这是你房间。”
    李湉迈进去看了一眼，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要跟你睡。”
    钟季看他觉得好笑，“你害怕？”
    李湉又点头。
    “白长了这么大个子。”
    钟季并没有应允，但也没拒绝，而是继续往里面走，又推开一扇门，说：“我睡这儿。”
    “我要跟你睡！”李湉又重复了一遍，“这床够大。”
    “随便你吧。”钟季关了门，又带他去了卫生间看了看，出来后给他介绍了墙上挂着的壁画。“我外婆是画家，这墙上的很多都是她的作品。”
    “哇……好棒！”李湉虽然不懂，但是看见这些色彩斑斓的图画，却也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房子是我外公给她买的，因为风景好。怎么说呢，我母亲去世后，我就继承了这里。”走到尽头，钟季推开一扇窗户，对李湉说：“后面是大海。”
    “卧槽！”李湉看出去，被外面的景致吓到了。
    “仓库里应该有敬锋买的阳伞和躺椅，一会儿拿出去两把支上可以在后院躺着。”钟季吩咐道。
    “好嘞。”李湉兴奋的回答，接着却又摆上了一副讨好的脸。“问你个事儿。”
    “想发微博？”钟季直接戳穿他。
    “嗯嗯。”李湉点头。
    “发吧。”钟季把二楼的几扇窗子都打开，屋里的空气流通了，憋闷的味道也都散去了。
    大块头力气很大，没一会儿就在后院支起了阳伞和躺椅，远处的海风轻抚着，躺在这里被绿树环绕，别说多惬意了。
    钟季换上了花色的沙滩裤，又从衣柜里给李湉找了一条，李湉别看体积大，但是练得很好，腹部丝毫没有赘肉，所以穿起来也不显得紧。
    “可能是敬锋买多的。”钟季嘟囔着把墨镜戴上了，躺在躺椅上闭幕眼神。
    李湉则是拿了手机多角度的拍了些房子的照片以及远处的海景，顺便用躺着的钟季当背景自拍一张，然后还对着钟季光明正大的偷拍，钟季并没有反对。然后他也躺在椅子上，发起了微博。
    “啊啊啊啊啊啊我男神带我来的地方实在是太美了，而！且！房！子！是！他！的！你们看远处还有海！”配图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第九张是他的那张自拍，背景有钟季修长的腿。
    几乎是微博刚发就有提示了。
    网友A：卧槽！小甜甜，你男神是霸道总裁吗？这么土豪！
    网友B：男神光大长腿看起来就有1米8了，而且还很有钱的样子，怪不得小甜甜被迷得要上天，昨天的窜天猴今天继续给你。
    网友C：好几天没上微博，我他妈错过了什么剧情，等等我回顾一下。
    网友C：以最快的速度用流量看完了，我他妈炸了！小甜甜你虐得一手好狗！
    网友D：我已经后悔昨天没下决心没取关你了，这就去。
    网友A回复@网友D：你已经取关小甜甜三天了，为什么还在这里！
    网友E：我只能说卧槽卧槽卧槽了！
    网友F：小甜甜，你说你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
    网友G：这样的男神请给我来一打。
    ……
    粗略的浏览了一边评论，他刚把手机放下，就被钟季拿了过去，在他焦急的目光中，钟季点开了他的微博。
    “照片拍的还不错。”
    “iphone嘛。”
    “这自拍脸太大了。”钟季又说。
    “……”
    “为什么还把我拍进去了？”
    “……也没拍脸啊。”
    “下次别拍我了。”
    “……我尽量。”
    晒了一会儿太阳，李湉已经睡了过去，院子里树上的鸟在吱吱的叫着与远处的海浪声交织在一起，形成好听的催眠交响曲。
    钟季反而看着远处的大海，发起了呆，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这几天发生的这些事儿，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是微信的提示。
    打开来看，是敬锋。“在你外婆别墅那儿？”
    “嗯。”
    “我说的那件事想得怎么样了？”
    “也不是坏事。”
    “如果舍不得，也可以换个方向。”
    “不用了，启动的话，这边还能增值，我也是受益者。”
    “就是会破坏安静的氛围，我和小狗都挺喜欢那里的。”
    “守了这么多年，也没必要太执着，这样就显得自私了。”
    “那下半年，就由你来启动了。国内这边由我来协调。”
    钟季知道，获得国内的支持才是最难的。“行。”
    “好好玩儿，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张。”
    “嗯，知道了。李湉是挺有意思的。”
    “是吧，我看人不会错。说真的，追他的人好像还不少，你看他在网上红成那样，私信常年是不间断的找他约炮。如果不是他一直说自己可以等，不想破坏你和黄嘉益，我早就让他回国了。”
    钟季看见这条，笑出了声，摇摇头，继续打字：“他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
    “你问他，我哪里知道。”敬锋回复。
    钟季放下手机，扭头又看了看李湉，因为有点起风了，所以钟季抽了条毯子给他搭上了，却给他弄醒了。
    “阿季，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李湉揉了揉眼睛，一脸懵懂。
    “是，都流口水了。”
    李湉用手摸了摸，露出个笑容。
    钟季在李湉的椅子上坐下来，李湉就从后面把他抱住了，还把脑袋搭在他肩膀上。
    “李湉。”
    “嗯？”
    “说说，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执着？”
    
    第九章
    
    这个问题让李湉愣了一下，他把钟季松开，见钟季笑吟吟的，看起来并没有要反悔的意思，于是放下心来。说：“喜欢的太久了。”
    “为什么喜欢这么久，总该有个理由吧。其实我只是有点好奇，我们也没什么交集，你只当了我几天助理，怎么会对我有感情。”
    “我之前也说了呀，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李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因为你这里有颗痣。”李湉指了指钟季的脖子，“那时候你来我们学校招聘，我们走个迎面，我就看见了，我弟弟同一个位置也有颗痣，于是产生了好感，然后我就关注到你了，再后面的你都知道了。”
    “你弟？”
    “他不在了。因为我看见你和他同一个位置有颗痣，心就动了，不是移情作用，而是觉得有莫名的缘分在里面。”
    “抱歉。”
    “还有阿季，你问我这个问题，你也换位思考一下，你不也对敬总……”
    “这不一样！”钟季立刻回答，却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对敬锋……”
    “邱月铭也知道，他跟我说的。”
    “……”钟季沉默了一阵，没有否认：“是啊，没错。”
    “我不难过，我早就知道。邱月铭看见我办公桌上放着你的照片，他就问我，你喜欢钟季啊。我答是啊，然后他就有点难过的跟我说：‘说我知道我说这个会打击到你，可是我想说，钟季喜欢的是敬先生。不过他一直没提过，我还是能看得出来。如果钟季想的话，我也会把敬先生给他。’其实我也能感觉的到，很微妙的一点点。后来邱月铭还说，你因为敬先生让你教他开车还冲他发过脾气，然后公司的选址是你和敬先生相识的地方，还说有一次敬总带他来度假，是你经常带着敬总去避难的房子，那里到处都是你们年轻时的回忆。我之前还在想，敬总带着邱月铭来的是不是这里。”
    “不过我们不可能。”钟季的目光停留在大海与天交接的地方，“很早很早我就知道这一点，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和敬锋在一起。他回来这里，无非是想证明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公司的选址，不仅仅是我们相识的地方，而且是在我们相识之前他经常被欺凌的场所，那里曾经是条乱巷。还有这儿，我外婆对他很好，所以他总是求我带他过来。他是带着很大的抱负回来的，成华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跟我说，他在一步步的占据这个曾经欺凌过他的城市，你看他已经有了很好的开始，现在还有计划想把这附近改造成高级度假圣地，当然，在不破坏目前生态环境的前提下。我同意了。”
    “什么？这个房子……”
    “不会拆的，是附近，合理规划后，周围建度假屋，老房子维护，他已经和政府协商过了，目前经济不太好，政府当然愿意有动作。就是建成不会像现在这么安静了。”
    “为什么你会同意？”
    钟季看着他笑：“这里也安静太久了，就像你说的，会闹鬼的。”
    “你对敬总……”李湉还有些担心。
    “首先，他的喜好我接受不了，即使能够接受，我也无法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因为会觉得奇怪。其实我是一个很理性的人，我这种人不太适合谈情说爱。还有，邱月铭因为敬锋自杀过，敬锋也很重视邱月铭，他们两个那么般配，我怎么可能再去参合他们之间的事儿。敬锋对于我，只是重情义，因为我曾经救过他，给他提供过帮助，他对我也够意思，所以我们作为好朋友已经相处二十多年了，你们还年轻，不会懂这么长久的友情的。”
    听他说完，李湉激动地把他横着抱了起来。——没错，就是公主抱。
    “李湉，你干什么！放我下来，这样很危险的。”钟季挣扎着。主要是丢人，虽然这里再无旁人。
    “哪里会危险，200斤的深蹲我轻而易举。”李湉一路抱他到了后门，用脚把门踢开又关上，然后一鼓作气蹬蹬蹬上了二楼拧开了钟季的卧室门，然后两人一起跌到床上。
    “李湉你是不是疯了。”
    “我想做爱，就现在。”李湉把自己衣服扒了，露出自己精壮的肌肉，然后就去扒钟季的衣服，接着仗着自己力气大，把钟季困在身下亲吻，还用手按揉钟季的下体，直到钟季勃起了，他才松开。“阿季求求你，听见你说这些，我就想和你做爱，让你占有我，我才会觉得放心。”
    李湉的眼睛亮晶晶的，特别认真，钟季无奈，起身去亲他，直把李湉吻得不知东南西北才松开。“我知道你等得太久，也知道你没有安全感，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为什么要在意，今天说这些，是想把话说开了，不想让我们之间有隔阂。其实我更担心的是以后，是，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可这才几天，慢慢的，你就会觉得我无聊了。”
    “怎么会？”
    “黄嘉益对我的评价：无聊，没劲，缺情趣。”钟季自嘲的笑笑。
    “不许提他。”李湉吃醋道。
    “都分手了。”
    “他没眼光。”李湉别别扭扭的说道。“以后他肯定会后悔，到时候你可不许吃回头草，你是我的。”
    “给你阳光你还灿烂了。”
    李湉终于笑了，然后又把钟季按下去亲吻。
    “你力气太大了喂！”钟季推他，李湉不为所动，手掌探进钟季的沙滩裤中，因为经常负重练习使得他手掌格外的粗糙，所以为钟季手淫时也是快感连连。钟季却不愿意失去主动权，伸手揉捏起李湉胸前的两点。
    李湉格外敏感，又加上是他的刺激，所以还没几下便开始喘息，钟季就势坐起来，与李湉额头相抵，“你为什么这么有趣？”
    “嗯？”
    “就像一个万花筒，每天都能发现你的新奇来。我现在都有点喜欢你了，没最开始那么抵触了，我怕到时候要是特别喜欢你了，你却说：‘钟季你真无聊，咱们分手吧。’那我得多伤心。”钟季开玩笑说。
    “怎么会？”李湉搂着钟季的脖子，亲了他一下，“我就用了这几天的时间，就让你觉得有点喜欢我了，我得多开心。就像微博上他们说的，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钟季笑了，闭着眼睛深深的吻住了李湉。
    他有些想通了，他对敬锋，是超越友谊的感情；他对黄嘉益，是时间累加的责任；而对李湉，短短几天时间，便产生了一种让他每日都能欢喜的喜欢。或许时间久了，便升华成为爱了。他似乎也能懂李湉为什么可以这样喜欢他，哦，不对，是爱他。
    
    第十章
    
    钟季似乎想要主动一些，但是李湉似乎不想给他机会，在他的面前，大块头总是恨不得使出全身解数来让他满意。——记忆中醉酒那天晚上就是这样。
    于是他就躺在床上，因为那家伙力气大的出奇，自己的双手被举过头顶钳制住，所以他只能任李湉宰割，李湉顺着他耳朵一路吻到脖颈，在那颗与他结缘的痣上，李湉流连了很久，他用舌尖舔弄着，亲吻着，他觉得那里的皮肤都快被舔破了，李湉才肯继续往下进行。
    “钟季，我很爱你。”李湉在他脖子那里吮吸个印子，便目光炯炯的与他注视。
    钟季微笑：“我知道。我也会试着加深对你的喜欢。”钟季很诚实，很理性，不想被欲望冲昏头脑许下任何诺言，这大概也是某个人说他缺情趣的原因。
    然而李湉却开心的笑了，眉眼间都染上了欢喜的颜色，他松开手，放开钟季，抱住钟季在床上滚了个圈，让钟季在他上面。
    “阿季，你想和我做爱吗？”李湉满脸通红的问钟季。
    钟季没说话，用一个吻回答了他。
    李湉回吻过去，心脏要爆炸一般。
    这里没有什么可以润滑的东西，李湉探进手指简单的扩张了一下，便说让钟季就这样进来。钟季哪里肯，越过李湉去床头柜里面翻了翻。
    “敬锋和邱月铭在这边住过，估计有剩下的套子。”不出所料，真的被他翻到了一盒没开封的，带润滑剂的那种。
    李湉把盒子拿过来打开，撕开了一包，火急火燎的给钟季套上。
    “阿季……”李湉做完这些，便扶着钟季的性器要往自己后面送。
    “别着急。”钟季对他说。
    “后面，快进来。”
    钟季慢慢的将自己性器送进去，他有点惊讶为什么会这样顺畅，李湉红着脸告诉他：“出发前，我悄悄做了清洁。”
    钟季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才好，只好在李湉的催促下有节奏的抽插起来，李湉开始淫叫，一声声的叫着“阿季，快……”、“阿季，你的好大。”、“阿季，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李湉很会叫，叫得人心潮澎湃，而且还放得开，两条腿大岔开，摆出各种羞耻的姿势。钟季附身去亲他，他就热情的回吻，就在接吻的同时，还从嗓子里发出快乐的声响。
    李湉刺激着钟季的每条神经，两个人激烈的纠缠在一起，最后钟季在他身体里射了出来，李湉也被插射了。他抽出性器，摘掉套子，李湉爬到他身上给他口交，把他含硬之后，便扶着墙撅着翘挺挺的屁股让他插进来。
    这次没带套子，钟季扶着李湉的腰连根没入，李湉仰着脖子，性器在前面一摆一摆的，还甩出很多液体来，钟季用手攥住了，一边操弄他一边说：“先别射，等我一起。”
    “阿季……我受不了了。”
    “等等。”钟季说，他加快了节奏，李湉叫得更欢，最后在他射精的同时，李湉也射了他满手。
    两人抱在一起喘着气，钟季并没有把性器抽出来，将手掌上李湉的精液全都涂在了他有八块腹肌的小腹上。
    李湉回头亲吻他，性器也因为动作从李湉的后穴中滑出来，还带出很多精液，他们两个的样子淫靡极了，却因为爱抚，身上染上了浓浓情欲的颜色。
    他们在浴室洗了澡，回到房间扯掉床单拥在一起。李湉攥着他的手，十指交握，另一只手举着相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在钟季的注视下，PO上了微博，没有配文字。
    钟季说：“你总这样，他们会烦的。”
    “可是我满心的喜悦都不知道怎样表达。”
    接着李湉又点开了微博框，在上面打字：“就像一个网友说的，我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和男神谈了一下，他竟然说有点喜欢我。我很开心，开心到想哭。谢谢大家，我们在一起了，或许以后该称呼为男朋友了。”
    连续发了两条微博，李湉的评论区已经爆炸了，毕竟只用了四天，他就攻略了男神，大家除了祝福，似乎再没有别的话要说。
    网友A：晒恩爱，瞎狗眼。
    网友B：小甜甜，你那么善良，这都是你应得的！
    网友C：嘤……好想求一发男神的微博来关注一下。
    网友D：关注了你那么久，从晒肌肉开始到晒恩爱，看你一点点俘获男神的心，我只能真心的祝福你。
    网友E：我失恋了。
    网友F：我失恋了+1。
    网友G：我恋爱了，爱上了男神。
    ……
    钟季的评价是：“其实我每次看评论，我只能看懂一半，但也觉得他们很有意思。”
    “他们超可爱的。”李湉回答道，然后往钟季的怀里窝了窝。“阿季，你真好。”
    “哪里好？”
    “哪里都好，浑身上下都是闪光点。”
    “我该谢谢你的夸奖吗？”
    “不用客气。”
    说话间，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先传来响声，然后两个人都觉得饿了，好像一顿早饭顶到现在。
    “这里没存吃的。”钟季说，“我们开车出去吃吧。”
    “嗯。”
    换好衣服，他们开了十分钟的车，就到了小镇。
    小镇很热闹，有饭店有酒吧，甚至还有一间中餐厅。
    他们选了一家中餐厅，进去点了几个菜，吃好结账。
    发展的有点快，又似乎刚刚好。钟季看着李湉，胸口产生一种幸福感。相对无言，却能看出李湉眉眼之间的喜悦，这是和黄嘉益相处时，没有过的感觉。
    原来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就是在一起也像是一种任务模式。
    李湉见他走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钟季笑道：“我在想，只四天而已，我就投诚了。我和黄嘉益在一起三年，却过得很平淡，突然间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阿季。”李湉突然有些严肃，“你别这样想，不管是谁，在一起久了，都会归于平淡，最重要的是能否坚守。”
    钟季的笑容并没有消失，“说得挺有道理。”
    “他们除了叫我小甜甜，还叫我鸡汤小王子。”
    “什么鸡汤？”
    “心灵鸡汤。”
    “哈哈哈……”钟季笑了，“我还想问你，他们为什么要叫你小甜甜？你不生气？”
    “因为我名字有个‘湉’字，和‘甜’同音，最开始他们叫甜心，后来叫小甜甜，就是个昵称嘛，没什么好生气的，我脾气很好的。”
    接着，他们去超市采购了明天的早饭，回去之后，天也黑了，他们拉着手，光着脚在没人的海滩上散步。
    有些潮湿的微咸的海风吹起他们的衣摆，钟季都注意到了，李湉借着月光，时不时的看他几眼。
    “总看我干什么？”
    李湉傻笑，也不说话。
    钟季心下了然，不再问了。
    晚上睡觉，李湉声称怕闹鬼，抱着枕头来和钟季一起睡，躺下了，就揽过钟季的腰。钟季由着他，进入梦乡之前，他听见李湉说：“阿季，有你真好。”
    
    第十一章
    
    第二天吃过早饭，李湉他把躺椅和阳伞搬到沙滩上后，就跳到海里游泳了，钟季水性不佳，在躺椅上看着海里的李湉来回扑腾，李湉招呼他好几次，他都不肯下去，后来李湉跑回到岸上，来到他身边，双手拽着他，非要让他下水。
    “你自己去玩啊，我不想下去。”
    “阿季，你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姑娘。”
    “说什么呢你。”钟季拍了李湉脑袋一下以示不满。
    “快来快来。”李湉笑着揉着被钟季拍过的地方，另外一只手也没有放开钟季的手，拽着钟季往水里走。
    李湉身上、头上都湿了，还粘了沙子，沙滩上不好走，拽着他，动起来就像个笨拙的大熊。
    海水冰凉凉的，的确很消暑，李湉拽着他到大腿那么深的地方，还不等他说一句“小心点儿。”就钻到水底下了。
    这家伙的运动神经果然发达，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迎着浪游了挺远，钟季有心理阴影，在泳池里游泳也要靠边，被李湉丢在海中央，他觉得有些慌张，即使这里并不深。他的目光只能追随着李湉，可他却越游越远，慢慢就消失在他视线中。
    钟季有些急了，大声的喊李湉，却被海浪的声音掩盖住了，周围没人，内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恐惧来，他甚至在想李湉会不会就这样消失了。谁知这时，他觉得脚腕被什么抓住了，低头一看，大块头从水里钻了出来，傻傻地冲着他笑。
    钟季有些生气，踢了李湉一脚，转身便想往岸上走去，可是李湉没放开他，在水里抱住了他双腿，然后站起来把他揽在怀里。
    “阿季，你怎么了？”
    这就是明知故问。
    钟季不理他，李湉就继续抱着他哄着问：“你怎么生气了？”
    “这样好玩是吗？你就仗着自己水性好是吗？”
    “我……我……”李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松开我。”
    “我偏不。”
    “李湉，你别闹了。”话音刚落，他又被李湉抱了起来，直接抱回到岸上。
    钟季觉得真的有必要跟这家伙谈一下了，练出一身肌肉来，不是用来动不动就抱着他走的。
    到了躺椅边上，钟季终于被松开了，大块头面对面抱住了他，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赔不是。
    “你哪里有错？”钟季丢下这么一句话，掰开李湉粗壮的胳膊，回了屋里。
    洗澡的时候钟季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小气了，毕竟是自己年长，可是脑海里一旦出现刚才找不到李湉的情景，他就觉得浑身发软。他知道是自己担心过度，可那种揪心的感觉又把他带回到小时候。
    母亲因为父亲出轨决定和父亲分居，她带着年幼的自己来到外婆这边住。钟季那时候还小，不知大人的愁苦，他只觉得母亲心情不佳，更愿意天天陪外婆泡在画室。那天外婆出去采买，母亲拉着他的手说带他去海边走走。他哪里知道母亲是想自杀，懵懵懂懂的跟着母亲往海里面走去。海水没过胸口的时候，他说自己害怕，而母亲却攥紧了他的手不给他松开的机会，并且一步步的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那时候他个子小，海水很快就把他淹没了，那天风也不小，他挣扎着却因为海浪无济于事。
    钟季对于怎么获救的并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是后来他对大海十分畏惧。敬锋十分喜欢这里，他水性也很好，那时候听他外婆讲完这些，帮他克服了一部分心理阴影，但他不太敢一个人下水，他也怕身边的人被水淹没。
    钟季扶着墙平复了一下心情，关掉淋浴，用毛巾擦了擦，换上干净的衣服，拧开了浴室门。
    大块头正在外面等他，全身还是从海里刚出来的样子，见他出来后，眼巴巴的跟在他屁股后面，他坐在沙发上擦头发，他就跪坐在地板上，老老实实的不吱声，似乎想听从他的发落。
    钟季放下毛巾，在他开口之前又得到一声对不起。
    钟季深呼吸，然后说：“抱歉，是我刚才态度不好。”
    “阿季……我……”
    “你没什么错，是我反应过度了。我小时候，我母亲带我自杀过，所以我对水不太亲，在海里看不见你，我就挺着急的。”钟季拉着李湉的手让他站起来，“去洗洗澡，收拾一下，我们也该回去了。”
    听完钟季说这些，李湉既吃惊又觉得后悔，进浴室之前又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李湉躲在浴室里，拿着手机发了微博：“我真蠢，惹他生气了，啊啊啊啊，跟他道歉他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还说等一下就要回去了。真的对不起啊。”
    他洗完澡，打开手机，大家都在安慰他，只有一个人在嘲笑他，那人就是邱月铭。
    网友A：我就说，男神就是傲娇属性，小甜甜，我教你一招，把你电脑键盘拆下来，在男神床头跪一宿，他绝对原谅你。哎？我为什么还没取关你，都已经说了好几天了。
    网友B：任何一段恋情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好好认错，男神会原谅你的。
    网友C：心疼你，你别难过，男神不会那么小心眼儿的。
    J先生的puppy：哈哈哈哈，某人那么好的脾气你都能惹生气，服！
    L-湉回复@J先生的puppy：别说风凉话，你还不是惹他生气过。
    J先生的puppy：回复@L-湉：不一样啊，快跪下认错，他很好哄的。
    L-湉回复@J先生的puppy：你当我没跪啊，他还是不高兴。
    网友D：看见上面的对话，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网友E：看见上面的对话，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1
    网友F：在脑补男神挥舞小皮鞭了。
    网友G：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安慰小甜甜。
    ……
    李湉放下手机，把浴室门开了一个小缝，看见钟季闷头整理行李，他心口有点闷，真的不知道怎么哄好钟季了。
    钟季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洗完了，收拾东西吧。”
    李湉耷拉着脑袋从浴室里出来，走到钟季面前，又说了声对不起。
    “我没怪你。”钟季揉了揉他头发，说：“以后别这么玩儿了。”
    “阿季。”李湉趁热打铁，赶紧抱住钟季，钟季安抚地拍了拍李湉宽厚的肩膀，他就势用头蹭了蹭钟季的脸。
    “好了，现在我跟你说件事。”钟季突然间变得有点严肃。
    “什，什么？”李湉也跟着紧张了。
    “以后别动不动就把我抱起来。”
    “……也没人。”
    “没人也不行。”
    “可我……”
    “没什么可是。”
    “我……”
    “就这么决定了。”
    但李湉哪里肯轻易答应，在钟季的怒吼中又把钟季抗了起来，“这是最后一次，阿季。”
    
    第十二章
    
    李湉每次都特别热情，现在也不例外，他像个强壮的大狗，趴在钟季身上舔来舔去，钟季恨不得找个绳子把他捆起来让他安静一点，可无奈势单力薄，他突然间有点明白敬锋的那种掌控欲是怎么回事了，只能无奈的任由李湉在他身上折腾，也十分配合的兴奋起来，李湉见了，开心的直亲他，手在他身下流连不止，让他的欲望更加膨胀。
    “阿季……阿季……”他叫着他独享的钟季的昵称，软软的，像是哀求。
    “别急。”钟季的手揉着李湉细碎的短发，然后抚摸他的脸，翻个身把李湉压在身下。
    “怎么不急，你快进来。”李湉扭着身子。
    钟季却不急不缓的往他后面探进一根手指浅浅的扩张，“我都要被你磨死了，生气都超不过一个小时。”
    “阿季，你快些……是我不对，是我的错，我不该吓你的，以后保证不了。”李湉态度极好的认错。
    但钟季却借题发挥，偏不听他的，手指被李湉的紧实的后穴包裹着，另一只手轻轻在李湉的性器上爱抚。那翘挺挺的大家伙，开始在他前后夹击下渗出一些液体，他把李湉的性器按压在他小腹上，顺着撸动。
    “阿季，你别折磨我……”
    钟季才不肯这样让步，抽插的手指往里探，突然李湉身体一颤，嘴巴不自觉发出更诱人的呻吟声，他知道，这里便是最让李湉兴奋的地方。于是他专门攻击这一点，另一只手也加大了力度。
    双重夹击下，李湉就像一条岸上的鱼，拧着身子叫唤，他哀求钟季快点进去操他，又喊着想射想射的。钟季就在他要高潮的一瞬间动作戛然而止，在他失落的目光中，将性器送了进去。
    “嗯……阿季……”
    “乖。”
    钟季开始慢慢的抽插，由于刚刚李湉的快感已经累积到一定程度，所以这时候，他更需要钟季大力的快速的操干他，然而却事与愿违，在钟季不急不缓的动作下，他几乎化成一滩水。想得到的得不到，距离高潮只差那么一点点。
    可是怎么求钟季也没用，钟季只是把握自己的节奏，他甚至不去碰李湉的性器，也不让李湉去碰，他攥住李湉的双手，就让他的性器孤独的流着液体，打湿他的小腹，在若隐若现的八块腹肌的沟壑处流淌。
    “阿季……你快些，求求你……我都认错了……啊……阿季……”
    “让你长长记性。”钟季被李湉紧实的后穴夹得格外舒爽，此时他有一种征服欲，他喜欢看大块头在他身下求饶，这是对李湉刚才把他抗进屋的报复。
    钟季这样干了李湉很长时间，直到看见大块头被他折磨都快哭了，而且眼角已有湿痕，声音也哽咽了，这才心满意足的加快速度，并松开李湉的双手，俯下身去亲掉他眼角的泪水。
    “阿季……”
    “嗯？”
    “阿季，你亲亲我……”
    钟季在李湉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还笑着问他：“这样？”
    “不是啊……”
    钟季放慢动作，但每一次抽插十分用力，然后吮上李湉的嘴唇，两人胶着在一起。
    快感经过累积无限放大，钟季将精液全部射进李湉里面的时候，李湉也射了出来，两人几乎同时高潮。
    钟季趴在李湉身上匀气，李湉的呼吸声也在耳边回荡。
    “阿季，你真棒。”李湉搂住钟季，主动讨好的去吻他。
    钟季笑着，手指抚上李湉的额头，拭去他的汗水。
    “阿季，我还想要。”
    “不了，等一下回去你开车。”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去洗澡。”钟季起了身，性器从李湉身体里滑出来，带出来一股精液。
    李湉追上去，从后面熊抱他，俩人就这样一起去到浴室里面。
    洗澡的过程中，李湉又撩他，钟季说什么不来第二次，李湉没办法，半跪下来给钟季口交。
    热水顺着他们的身体冲下来，李湉被迷了眼睛呼吸又不畅快，钟季射在他嘴里的时候，把他呛到了，扶着墙咳了大半天，性器硬着，随着咳嗽，一甩一甩的，钟季用手帮他射出来。李湉这才消停。
    洗好澡，李湉给钟季擦头发，“阿季，我们回去之后，我一直睡你房间行不行？”
    “得寸进尺了吧你。”
    “我们正处于甜蜜期，为什么要分房睡？”
    “随便你。”钟季无可奈何，也说不出保留各自空间的话。
    李湉开心的笑出声，在钟季湿乎乎的头顶上亲了亲。
    钟季觉得李湉尽管块头大，可脾气性格还是个孩子样，年龄毕竟要比他小了七八岁，可终归李湉是比黄嘉益大的，相比之下，黄嘉益的心思却比李湉重，他都有些好奇，什么样的家庭能培养出李湉这样的乐天派。
    因为这场情事，再加上他们在小镇吃过饭才上路，出发都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回程是李湉在开车，钟季坐在旁边给他指路，车子开上高速，钟季拿起手机，开了微博看。
    “网友让你跪键盘呢。”
    “别听他们瞎说。”
    “那个J先生的puppy是邱月铭？”
    “是啊。”
    “我也觉得像他，我生气很吓人吗？”
    “嗯。”李湉点头，“有点吓人，你平时脾气那么好，一生起气来就会形成强烈反差，我觉得天都快塌了。”
    钟季笑起来，不再看手机，“所以你以后得乖乖的，别总惹我生气。”
    “我哪里舍得你生气，我真是不知道你怕水，下次去游泳，我保护你。”李湉抽个空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看起来傻兮兮的。“阿季，我们下周还来这里行不行？”
    “再说吧。”
    “这里多好啊。敬总回国之前还嘱咐我说，别总让你加班，多带你出来逛逛。”
    “是我带你逛吧。”
    “这不是事出突然嘛。”
    “就你话多。”
    钟季成功的让李湉闭嘴，可没一会儿，他又忍不住说：“阿季，下周周末……”
    “下周周末还有下周周末要做的事情，今天定不了，你看我们临时出发，不也玩得很开心吗？”
    “也是……”
    钟季突然想起一件事，对李湉说：“把你手机给我。”
    李湉犹豫了一下，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把手机解了锁，递给钟季。“阿季，你想看什么？”
    钟季没吱声，点进去微博，不太熟练的找到未关注人私信，打开来看，果然就跟敬锋说的似的，一天能收到十来条求约炮的私信。
    钟季把微博关了，笑他：“敬锋说好多人找你约炮，我见识一下。”
    李湉听见了赶紧解释：“阿季，你别误会，我可没去约过，一次都没有。”
    “真的？”
    “当然了，我喜欢你的时候还没玩微博呢，喝醉酒的那次，还是我第一次。”
    钟季含笑看他，大块头脸色通红，取笑他：“那你还挺熟练。”
    “我见到你就把持不住啊，情不自禁。而且，听说你要来，我下了好多片子看，还仔细的研究了一下。”
    “你真逗。”
    “阿季，你是不是吃醋？”
    “谁吃醋了，你想太多。”钟季别过头。
    
    第十三章
    
    俩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也很快，到了目的地，他们没直接回家，而是先找地方吃了些东西，回到家，钟季说明天开会，还差一个部门的资料没看，李湉给他洗了一盘子水果放茶几上，自己跑去地下室的健身房锻炼去了。
    钟季看完资料，李湉也没上来，他啃着一个苹果下了楼。
    健身房的门半开着，钟季也没敲门就直接进去了，李湉正光膀子绷着肌肉对镜子自拍。见钟季下来了，赶紧装好手机，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他们嚷嚷着要看自拍，所以……”
    “练完了？”钟季咬了一口苹果，含混地问道。
    “练完了。”李湉凑过去对着钟季咬过的牙印咬了一口，吃完还说：“真甜呀，阿季。”
    钟季瞪了他一眼，李湉又开始拿出必杀技——傻笑来应付他。
    钟季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这个苹果，拍了拍手，说：“去帮我把运动鞋拿来，我跑个步。”
    李湉屁颠屁颠的去给钟季拿鞋子，还搬了笔记本下来，放在跑步机前面的桌子上，“阿季，给你找个连续剧，你一边跑一边看没那么无聊。”
    钟季换鞋的功夫，李湉把电脑开了，打开电视剧，没一会儿，音乐就响起来了：“……拱手让江山，低眉恋红颜，祸福轮流转，是劫还是缘……”
    钟季上了跑步机看了一眼，皱着眉低吼道：“谁想看《甄嬛传》啊！”
    “我特爱看她们撕逼，我都看她们撕了三、四十遍了。”
    “那是你！给我换一个。”
    “好吧……”李湉皱着眉点了关闭，又给钟季开了一个。
    这次竟然是家庭伦理狗血剧，过了不到一分钟，钟季想起来李湉独特的喜好，没办法，只好说：“行了，那还是看《甄嬛传》吧。”
    钟季跑完步，去冲澡的路上看了一眼微博，李湉今天发的微博内容是：“我们回来了，玩得很开心，男朋友已经被我哄好啦，谁给我个窜天猴我要飞上天。我给他看《甄嬛传》他竟然拒绝。PS.今天也有好好的练习，硬拉重量又增加了，感觉自己棒棒哒！”
    有自拍配图，评论区依然热闹。
    网友A：哎哟妈呀，小甜甜，怎么连称呼都变了，还男朋友！恋爱的腐臭味扑鼻而来！
    网友B：怎么？你男神不生你气你就又上天了？说！跪了几个小时键盘！
    网友C：谁有空看内容啊，视线全都停留在小甜甜的胸肌上，哦，不，是胸肌上的吻痕，男神真热情。小甜甜一定是用自己的肉体满足了男神，男神才不生气的。脑补一万字肉文。
    网友D：只有我在意的是我们这么大块头的小甜甜竟然喜欢看《甄嬛传》吗？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网友A回复@网友D：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才是，你是新粉吗？小甜甜喜欢甄嬛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估计内容他都能倒背如流。
    网友E：给拥有海边大别野的霸道总裁看《甄嬛传》，也只有你能做得出来，换成是我我也拒绝！实力拒绝！
    J先生最喜欢的Puppy：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别闹了，我都脑补出某人是什么表情了。
    L-湉回复@J先生最喜欢的Puppy：你又换ID。
    J先生最喜欢的Puppy回复@L-湉：有能耐你也换。
    Z先生最爱的小甜甜回复@J先生最喜欢的Puppy：换就换。
    网友A回复@Z先生最爱的小甜甜：卧槽！瞎狗眼！
    网友B回复@Z先生最爱的小甜甜：卧槽！瞎狗眼！
    网友C回复@Z先生最爱的小甜甜：卧槽！瞎狗眼！
    网友D回复@Z先生最爱的小甜甜：卧槽！瞎狗眼！
    J先生最喜欢的Puppy回复@Z先生最爱的小甜甜：求某人心理阴影的面积。
    ……
    钟季有些无奈的放下手机，他也不太懂现在年轻人的脑回路是怎样，他脱光衣服简单的冲掉汗水，等他回到房间，李湉已经霸占他大半张床睡着了。
    他关灯上床，刚躺平，李湉就揽过他的胳膊，笑着嘟囔了一声：“阿季。”
    钟季揉着他脑袋，也闭眼睡去。
    第二天上班，钟季刚进门，就被喷了一身的彩带，员工们站在两侧鼓掌欢迎他。李湉在他后面一边给他摘彩带，一边解释说：“我们早就想给您办个欢迎仪式，结果您上周五搞突然袭击我们就没来得及弄。”
    钟季笑着对他们说：“谢谢大家的心意，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大家共同努力，让敬总放心。”
    钟季话音一落，李湉接过话茬：“半小时后，会议室开会。”
    会议进行的格外顺利，钟季回到办公室，心里想，上次坐在这里还生了李湉一肚子气，短短两天时间，情况就变了。
    电脑开着，接到了敬锋的视频请求，点了接受，没一会儿，视频连上了。
    敬锋也不先谈工作，而是取笑他：“看来周末过得不错啊，红光满面的。”
    “说正事儿。”
    敬锋笑了，说：“董事会的那帮老家伙真是烦，上午跟他们吵了一架，又接了一下午电话，还有几个说要威胁我要把股票都卖了。”
    “那你还笑得出。”
    “有的是办法治他们。”敬锋轻松的说。
    但是钟季明白，敬锋脸上的轻松是需要多强大的内心在支撑，而且如果得不到国内支持，敬锋在这边所有的计划也会化成泡影。“抱歉，我现在在国外，帮不上什么忙。”
    “你有什么好抱歉的，一直都是你在帮我，我说感激还来不及。有时候我也在想，这么辛苦干嘛，守着现在的不是很好嘛。”
    “这不像是你风格。”
    “我也觉得。”敬锋耸耸肩。“你在那边好好放松放松，度假村那事儿虽然在日程表上，但是我也得让这些老家伙们同意才是。我离开太久了，你又不下狠手，他们皮痒了，给脸不要。”
    钟季笑了，“你一回去，他们消停日子也过到头了。”
    “其实我还在想，等项目真正启动我就回去，你还是在国内助阵，到时候我也会把障碍给你肃清了。”
    “不放心我？邱老师呢？”钟季笑问。
    “你怎么这么想？这也是邱月铭的第一个将要建成的作品，我也想亲眼见证。邱老师身体现在恢复的很好，到时候劝劝看让他跟我们一起过来。”
    “邱老师不一定能和你们来啊。”
    “到时候再说吧。”
    “这项目设计方面其实你也投入了很大心血在里面吧。”
    敬锋没否认，“挺长时间不做这些，手都有些生了。”
    “行，到时候听你安排。不过……”
    “怎么？”
    “到时候我想把李湉带回去。”
    “哟，舍不得了？”
    “有点儿，而且他也等我那么久，我自己回去，他肯定受不了。”
    “我哪有那么无情，估计那家伙听见你这样说，肯定很高兴。”
    钟季笑了，“他让我心情很好。”
    
    第十四章
    
    李湉是个很好的闹钟，中午准时叫他吃饭，晚上到点喊他下班，生活一下子有规律了，又不那么忙了，钟季突然间闲下来反倒无所适从起来，倒是李湉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下班到家他把饭做好，两人吃完休息一下，钟季就被拽到地下室的健身房运动。
    钟季没有对身材太过关注，有运动习惯的他顶多一周跑几次步而已，肌肉也有，但是线条很一般。而李湉研究过很多资料，又是真心喜欢，也在身体力行的在实践，所以才会练成这样。
    “对对对，胳膊要端平，背要挺直，肩部的肌肉发力，往上举。”
    “你躺下腰部不能腾空，这样伤腰。”
    “膝盖和脚尖保持一条直线，这样对膝盖好。”
    “阿季，你这个发力点不对的。哎，这下对了。”
    李湉很有耐心的在指导他，他也挺虚心的在学，加上饮食上科学合理搭配，过了差不多半个月，钟季洗完澡照了下镜子，竟然发现自己身材也在变好，效果还挺明显。
    回到卧室，李湉光着屁股趴在床上玩手机，钟季走过去拍了他一把，紧实有弹性。李湉笑着把手机递给钟季，说：“我拍了你一张深蹲的背影，结果一堆人说你帅，他们都没看到脸。”
    “哪里帅啊，真是的。”钟季随手翻了翻评论，发现这些网友的夸张程度也不是一般。他对于李湉往网上放照片的事儿也习惯了，对于有他出镜的，只要不露脸不暴露太多身份的就没什么意见。钟季觉得自己在被李湉同化，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发现生活中除去工作也可以很精彩。
    “你就是帅啊。”李湉蹭过去亲他，亲着亲着就开始撩火。
    别看李湉很黏他，却在公司很规矩，并不会在外人面前有亲密举动，顶多是两个人的时候喊他一声阿季。一回到家里，尤其是到了床上，李湉就总在缠他。李湉对他的热情不减，钟季也不会扫兴，相处时间久了，便越发亲密起来。
    “阿季……”李湉先是抚摸着钟季的光裸的后背，接下来手钻进浴巾顺着臀部往前面走。“阿季，你结实了哎。”他也发现了，因为平时看见钟季就发情的他，哪里会注意到别的。
    “你这个教练好。”
    李湉笑起来，干脆解开浴巾，低头含住钟季的性器。他技术不错，让钟季很愉悦，性器也胀大很多。接着吐出来，把钟季压倒在床上，一边吻钟季一边说：“我觉得我这样也是放纵。”
    钟季喘着气，问：“怎么了？”
    “前段时间我看微博上有人说，练健美的为了那点儿可怜巴巴的蛋白质，连性生活都不敢有。”
    钟季拍了他脑袋一下，“你说你在性生活的时候讲这个有意思吗？”
    李湉傻笑起来，爬到钟季面前，亲了他额头一下，“我又不去比赛，练这么好，你玩得不也开心吗？”说话间，拉着钟季的手按在自己的大胸上。“多少人觊觎呢，我就只给你摸。”然后又拉着钟季的手去摸他的屁股，“你摸摸看，多有手感呀。”
    “你说我哪天是不是该跟敬锋讨教一下，看打起来是不是更爽。”钟季揉捏着李湉的屁股，把他捏的直浪叫。
    钟季又拍了他一下，“你消停点儿。”
    “有一天我微博上有人给我留言，说：我们小甜甜划船从来不靠浆，全靠浪。”
    钟季受了不了，愣是没憋住笑，“做爱的时候讲这些不觉得破坏气氛啊？”
    李湉用手指把后穴扩张了，扶着钟季的性器往自己后面送，然后缓缓的坐下，坐下后还发出满足的呻吟。“这哪是破坏气氛啊，这明明是增加情趣。”说完拉起钟季，让钟季抱着自己，然后自己开始动。
    他不再聒噪，而是专心致志的上下动着身体，他看见钟季动情的脸，便凑上去亲吻。钟季反而把他压倒在床的另一侧，反客为主开始抽送。
    “阿季……阿季……”李湉喊着钟季，钟季攥住他的手，加大了速度和力度。
    过程中，钟季的快感也在累加，看着李湉放荡的样子，他又故意去碰触李湉最为敏感的一点，李湉紧紧的抱住他，终于抵不住欲望的侵袭，被插射了出来。
    然而钟季却没有着急，在李湉高潮的时候，后穴也变得更紧，他亲吻着大块头的嘴唇，在大块头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将性器抽出来，射在李湉的小腹上，于是两人的精液便混在了一起。
    李湉终于回过神来，“阿季，你怎么没射里面？”
    “不好清洗。”钟季拿了纸给他擦了擦，之后躺在他粗壮的胳膊上，说：“我最近才体会到什么叫乐不思蜀。”
    李湉弯了胳膊把钟季夹起来，笑着问他：“那个黄嘉益不能让你满足吗？”
    “他没你好操。”
    “啊，你这么说我要吃醋了。”
    “那你还问。”
    李湉被钟季问得没话说，自讨个没趣，哼唧了一声爬起来去洗澡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夏天已经接近尾声，钟季到这里两个多月了。他的身材在李湉的指导下变得精壮起来，但总没李湉的夸张。有一天李湉在微博上放了一张他们两个在镜子前晒腹肌和人鱼线的照片，虽然没把脸拍进去，评论霎时间就把李湉的微博挤爆了。
    “我男朋友练得也不错吧，我是一个好老师。”
    网友A：自从你发了一条去接男神的微博之后，我的狗眼每天都是瞎的！
    网友B：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网友C：越发对男神的长相好奇了。
    网友D：俗话说，秀恩爱分得快，可是妈的你们越秀越恩爱。
    愿一生跪舔J先生：卧槽！我不信这是某人！
    我男朋友最帅了-湉回复@愿一生跪舔J先生：你这是什么ID。
    愿一生跪舔J先生回复@我男朋友最帅了-湉：你的也够臭不要脸，还好意思说我。
    网友E：除了每天看小甜甜秀恩爱，我最爱看楼上二位基友撕逼。
    网友F：今天这福利我给满分，不怕你们骄傲。
    网友G：离放男神高清照片不远了，冲这个我都不取关了。
    网友A回复@网友G：你天天来这刷取关，小甜甜不烦我都烦了！
    ……
    钟季在第二天才看到这微博，这时候刚好开完会，他刷了评论，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他就知道昨天晚上被李湉拽着拍照片准没有好事儿。
    这时候，敬锋的视频请求又过来了，他点了接受，几乎意料之内的，敬锋先提了他的腹肌，“练得还不错嘛，气色也更好了。”
    “托您的福。”
    “客气了。”
    “怎么？有事吗？”
    “嗯。”敬锋神色轻松，“跟那帮老犊子耗了两个多月，终于把他们劝通了。”
    钟季能想象其中的困难，“恭喜啊。”
    “你那边清闲的日子也该到头了，我等一下把前期准备工作的资料发过去，你帮我跑完这些，就准备和李湉回国吧。”
    “行。”
    “你外婆那里的东西有空整理好，内外部修缮工作也会同期进行的。”
    “好。”钟季心中突然涌起一些伤感。
    “你放心，我不是去搞破坏的，我比你还爱那里，比我的家还像家。”
    “我信你。”
    结束了视频通话，钟季让李湉再次把人集结起来开会，会上他传达了敬锋的意思，但没有提前期准备工作结束后，他就会回国这件事。
    
    第十五章
    
    会后，钟季对李湉说：“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李湉一头雾水的跟他去了，关上门，钟季甚至让他拉上了百叶窗。
    “阿季，怎么了？我觉得你神色凝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钟季笑笑，“也没什么大事，今天开会的内容你也都知道了，我刚来这里时跟你说过的那个计划就要开始进行了，咱们负责的只是一些前期的工作，后续的会由敬锋来接手，然后我们回国给他做好后勤工作。”
    “什么？”李湉愣住了。“敬总怎么能这样？是，要改造那个地方是他的主意，可是……可是前期这些复杂的工作做好了，他来捡现成的吗？”他一激动有点儿口无遮拦。
    钟季没和他计较，而是耐心给他解释说：“这件事，我两个月前就答应了敬锋，因为设计是邱月铭和他的作品，所以他们想亲眼见证他的完成，这个我理解。”
    “那也……那也别这么退让啊……到时候功劳什么全是他们的，我们……我们不是白忙活了吗？”
    钟季站起来，轻轻抱住还处于激动情绪中的李湉，“你误会他了，这个项目，成华的股东抱有很大的意见，他们不同意搞这个，宁可守着现有的成华到死。但是国内市场那么不景气，竞争又激烈，一直守着成华只会让它变成一潭死水。敬锋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服那些老顽固们，他们你又不是没见识过，都是些人精。而且，前期工作又能有什么，忙一阵就算了，真正投入的是敬锋和邱月铭，你和邱月铭也是好朋友，你不想看着他们的心血因为我们不懂而变成空想吧。”
    “可是……”钟季的话很有说服力，可大块头还是有些绕不过来。
    “最难的工作是他们在做，我们是回去帮他守好江山，不是没有功劳的。”钟季依然很有耐心的在解释。
    “阿季……”李湉终于低下头，“阿季，对不起，我有些激动，我不太懂，因为这件事我……”
    李湉的话有些语无伦次，钟季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我也理解你的心情，基于我和敬锋的关系，我会尊重他的安排，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但是站在你的立场，你当然会觉得不公平，所以我才给你解释一下。好了，我过段时间就会回国，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国吗？在完成这边的任务之后。”
    “当然！”李湉想都没想就回答，不过之后他却有点迟疑，“呃……我愿意回国，但是不太想回国，我怕我家里……”
    “为什么？”钟季问完，便突然想到李湉曾经说过：“我家里不太喜欢我念书，想让我高中毕业就回家做生意，但我并不太喜欢家里的生意。”这样的话。他便问：“因为你家里想让你回家做生意？什么生意这么让你抵触？”
    “阿季，你能先别问了吗？你一问我又开始矛盾了，我在这边躲了三年，一是不想面对你有对象这个事实，二是不想回家。现在有你了，我就更不想回去了。”
    “你不想说就不说，回国也可以和我一起住。”
    “我当然和你一起住，可是我怕我家里人找着我。”
    “那么恐怖的？”
    “不算恐怖，但也挺可怕的。”
    钟季想不出来李湉家里能有什么事情能让他避之不及，既然他不愿意说，钟季也不好深问，如果李湉想说，他肯定不会瞒着自己，毕竟李湉是个挺直白的人。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工作也开始忙碌起来。
    有一天，钟季找不到一份资料，回到总部数据库去翻的时候，看见了公司的人事档案。他下载下来，找到李湉那一页，没发现什么异常。
    李湉的父母职业写着都是做生意的，他说已去世的弟弟也并没有在资料里，钟季又好奇起来。他跟敬锋说了李湉的事，敬锋似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并不像瞒着他什么。于是晚上他又问李湉：“你真的愿意跟我回国吗？”
    “当然愿意，我巴不得你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那你那天……”
    李湉似乎想逃避这个问题，嘿嘿笑着抱住他说：“我那天有点反应过度，阿季你别在意。”
    “你有什么难处记得跟我说。”
    “当然了，你是我男朋友啊。”
    男朋友三个字让钟季觉得窝心，李湉就像个小太阳，一直温暖着他。
    这个周末，他们终于闲下来，海边别墅的东西要整理，钟季说要请人，李湉不同意，绷着肌肉说他一个人顶两个，请的那些工人还不放心，这边的人干活毛手毛脚屁事儿还多。钟季拗不过他，也没提反对意见。
    李湉干起活来的确非常麻利，他把墙上挂着的画摘了，钟季负责用泡沫纸包好，他们再一起送到地下室去。地下室的面积不小，钟季请的人偶尔会打理一下，也还算干净整洁，衣柜里的旧衣服，不再要的，钟季打了包，准备送去回收点，而各个卧室的家具，他们盖上了塑料布，一路收拾过去，速度也挺快。直到二楼走廊一角的房间，钟季站在门口好半天才推门走进去。
    他的母亲在这个房间离世的，那天他母亲带他自杀未遂后，医生诊断她患有抑郁症，虽然一直服药但收效甚微，之后又试过几次自杀都没成功。患病几年，严重时她开始拒绝饮食，靠强制注射营养药物为生，钟季渐渐长大，虽心疼母亲可总不愿意见到她一天比一天没精神，或许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在医生冲着外婆摇头的时候，他甚至看见母亲嘴角的微笑。
    这个房间，留给他太多不好的记忆，所以走进这里，便觉得窒息。
    李湉似乎察觉到他不对，揽过他肩膀到自己怀里。
    “这是我妈的房间，她在这里去世的，她年轻时很漂亮，可是我爸他并不珍惜。”
    墙上挂着一幅女人的肖像，李湉注意到眉眼与钟季相似的地方。
    “这是外婆画的。”
    “阿姨真美。”李湉说。
    钟季站在这里看了一圈，拍了拍手套上的灰尘，说：“这里不要动了，我会跟敬锋说的，就让她享受这份安静吧。”
    “听你的。”
    他们离开了，钟季把门锁住了，在门口，他被大块头抱住了，大块头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肩膀：“阿季，别难过。”
    “我不难过，我现在觉得很幸福，谢谢你。”
    李湉不太好意思，有点害羞的低下头。“这是我听过最好的情话。”
    俩人在这里留宿了一夜，第二天又整理了大半天才回去。
    临走前，李湉拉着钟季在楼前拍了很多照片，最后还有一张他亲钟季脸的自拍。他打了厚厚的马赛克，在征得钟季允许之后，发了条微博。
    “和男朋友又来了这里，这里要维修了，希望下次来会更美。对了，我们要回国了，回国之前会很忙，不会发自拍了，大家么么哒。”
    临走前，钟季又回头看了这里一眼，他看过设计图，楼的主体不会有变化，但是周围会多一些新的建筑，那时候这里也不会这样安静了。
    “阿季，你舍不得吗？”
    “是有点儿。”
    “但也没有后悔药了。”
    “我知道，沉湎过去并不是好事儿。”
    李湉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阿季，有些话，我回去再跟你说好吗？”
    
    第十六章
    
    李湉所要说的，是关于他的家庭，钟季其实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回到家，钟季和李湉面对面坐好，就等李湉开口。
    李湉似乎想了一路要如何跟他说，所以回来的路上显得格外沉默。
    “阿季，我不是故意想要瞒你，我只是怕你嫌弃我。你什么都跟我说，我却一直不够坦诚，因为我自己很矛盾。”
    钟季握住他的手，说：“没关系，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愿意说，我就等你开口，彼此要互相尊重，不是吗？而且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最开始不喜欢你身材，我现在也都克服了。”钟季开了个玩笑缓和了气氛。
    “我知道，可我心里还是挺没底的。”
    “你之前还安慰我让我别难过，现在又轮到我这样安慰你。那个总是能讲笑、性格又格外开朗的人去哪儿了？”
    李湉勉强笑了笑，然后换上一副极为认真的表情，对钟季说：“阿季，其实我家是混黑社会的。”
    “……”钟季愣了一下，他想过很多可能，但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记得敬锋还说第一次见到李湉还以为他是混黑社会的呢。但这怎么都构不成让李湉觉得自己会嫌弃他的原因吧。于是钟季笑了，“这有什么啊？我也认识……”
    “不是。”李湉打断他，“因为这个我觉得很自卑，毕竟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儿。你不知道，我挺恨我爸的，要不是因为他，我弟也不会死。我弟是被我爸的仇家绑架后撕票了。其实我弟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很乖很可爱，我说过啊，他在脖子那里有个痣，和你的那颗位置一样。”
    钟季不再笑了，也是因为被李湉的话惊住了，“嗯……”
    “我从小就长得又高又壮的，用别人的话来说能把我弟装起来，我爸让我哥教我散打，他就不舍得让我弟学，因为他小，还瘦。他仇家知道绑架我也没什么好处，也知道我爸更疼我弟，就趁他放学的时候把他掳走了，他们说是要五十万，不给就撕票，我爸不敢报警，也一直在想解决的办法，可能因为小孩子一直哭闹，对方怕太声张就撕票了，那时候他才5岁，才这么高。”李湉比了一下，痛苦的表情显然十分不想回忆这段往事。“他们回来说，我弟挺惨的，脸上身上全是伤，而且还是用绳子勒住脖子，让他没办法呼吸，窒息而死。我都不敢想是什么样子，他当时肯定哭得很惨。”
    李湉说着，就要哭出来似的，钟季把他揽在怀里，轻轻拍他的背。“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李湉吸吸鼻子，从钟季怀里抬起头，说：“其实我爸妈也很伤心，可是没办法，这样的事必须得接受，这也是代价。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爸就想让我退学跟着他，我不愿意，当时我还自杀威胁他来的。其实我哪里舍得死，我成绩好，考个好大学绰绰有余，所以他也就没成功，可能是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吧。其实他都不知道我内心有多憎恨他这样的人，可他毕竟是我父亲。他在道上混得还不错，但总不是出头的那种，等薛平榛的势力不再那么强大了，我爸就趁机上去了。出来念书之后，我根本不想回家，我哥找过我好几次，我也没回去。”
    “你哥？”说到这里，钟季已经猜到李湉的家族背景了。
    “我爸认的干儿子，忠心耿耿的跟着他，因为我爸救过他。我都说了啊，让我哥接手多好，他们两个就死心眼儿，而且我爸手下的人都死心眼儿，就认准我了。所以当敬总问我要不要出国的时候，我看暗恋你那么久而你又有伴儿了，我看再也没机会，又为了避家里的风头，所以就跟敬总出来了。”
    “那么，你哥叫李瀛毅？”
    “对，他以前叫张瀛毅，后来连姓都跟我爸了，一个大写的忠诚！”吐槽完他哥，李湉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你认识我哥？”
    “我知道他，但不熟，因为没什么接触，目前成华接触比较多的是薛平榛的人，萧二啊黄老三这些，薛平榛本人都很多年没出现了，现在很低调。”
    “哦……”李湉点点头。
    “所以你就为这个事儿而觉得我会瞧不起你？”
    “是。”
    “这也没什么，你又没做过坏事。可能你还会因为你弟弟的那件事走不出来，我偶尔想起我母亲也会为她不值，我现在都不知道我父亲死活。”
    “……是的，阿季，一想到要回家，我就会想起我弟。”
    “大概一年前吧，在一次官方举办的酒会上我见过你哥，从那场合来看，你们家在得到势力之后，也在慢慢的从那条路上脱离了。”钟季想到的是李瀛毅那双凌厉的眼睛，他们的目光不经意间对撞过，他就觉得挺不自在的。当时他还在想，这世界怎么会有性格这么冷的人，估计他和敬锋站一起，光散发的气场都能把人冻死。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哥偶尔给我打个电话但他并不提这些，只是一味的劝我回家。其实他比我适合家里的事儿，但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纠结我。”
    “其实我觉得，他们纠结的是已经失去一个儿子所以不想再失去第二个，你总也不回家，他们当然惦记。”
    李湉吐出一口气，说：“阿季，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谢谢你。”
    “说出来心情也会好些。”
    “是的。”
    和钟季谈完，李湉的心一下子敞亮了许多，钟季弯腰在沙发旁边整理行李，他便走过去抱住钟季。
    “怎么了？”
    “阿季，你真好。”
    “你是想说又爱我多一点了吗？”
    “嗯。”李湉承认道。
    “我也更喜欢你了。”钟季转过身，揉他的脸说。
    幸福来得太突然，李湉一下子磕巴了：“啊……阿季……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感情是相互的，因为有了你，我在这里的生活才不会这么无趣，我也才能那么快的从上一段失败的感情中走出来。可能一开始我对你存在一些误解，但在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是自己肤浅了。”
    “阿季……”李湉被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不会说什么情话。”钟季自嘲的笑了笑，“人也无聊极了。认为多付出、多包容就是爱了，后来在你身上我才知道，自己原本想的可能是错的。”
    “阿季，你哪里不会说情话，你刚才说的简直就是情话范本。”
    “行了，别敷衍我了，我要继续收拾东西了。”
    “我帮你。”李湉松开他。
    钟季把包的东西倒了出来，见李湉的手机在亮，就丢给他，说：“下次把微博提醒关了吧，手机屏幕都要被占满了。”
    李湉接过手机一看，发现屏幕一直亮着，微博评论一条接着一条的蹦出来。
    “啊！我之前升级忘了关。”
    他赶紧打开评论，发现他和钟季的自拍引起新一轮狂潮。
    网友A：活久见，我就说只要不取关就总能看见男神的脸！前段时间是炫腹肌，今天就是打了厚厚马赛克的脸，估计下次连马赛克都懒得打了。
    网友B：这马赛克厚得都能糊墙了，而且保持万年不倒。
    网友C：虽然看不见脸，但我觉得男神一定很帅。
    网友D：一天不看小甜甜虐狗我连吃饭都不香，我一定不是一个人！
    恨不得跪舔J先生一万年：某人脸上打码的面积就是某人的心理阴影面积。
    越来越爱Z先生的小甜甜回复@恨不得跪舔J先生一万年：你每次改的ID能不能不要这样越改越赤裸。
    恨不得跪舔J先生一万年回复@越来越爱Z先生的小甜甜：你还有脸说别人。
    网友E：楼上二位基友的撕逼简直就是一本教科书，每天都有新花样。
    网友F回复@网友E：你知道什么，他们才是真爱。
    网友G：贵圈真乱。
    
    第十七章
    
    他们又忙了差不多一个多月，此时已经入冬。
    敬锋带着邱月铭来了，把需要交接的工作都交接好，他们就要打包回国了。
    敬锋和邱月铭去机场送的他们，临走前，钟季被敬锋叫到一边，说：“其实，前段时间黄嘉益去找过邱月铭，小狗回来跟我说，看黄嘉益挺可怜的，人本来就挺瘦的，现在更瘦了。”
    以前钟季带黄嘉益见过他们，黄嘉益回去就说跟他敬锋看起来特别严肃，所以他有点怕敬锋，还说了一些不想再去这样场合的话，他的不懂事弄得钟季左右为难。估计这次找邱月铭而不敢直接找敬锋，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毕竟他和邱月铭年龄相仿，也好说话些。
    钟季没做什么特别关心的表情，只是问：“怎么了？他过得不好吗？”
    敬锋点头，“嗯，好像是说和现在的分手了，是对方经常出去约，还想结婚，一直在相亲。他似乎挺后悔的，对着邱月铭一直哭，他想要你的联系方式，被邱月铭数落了一顿，老实了，就走了。”
    钟季觉得有些意外，他其实知道黄嘉益和他分手后会后悔，“他们这么快就分了啊……你家小狗现在也厉害了，会咬人了。”
    敬锋也笑了，“不快了，你来这边都快四个月了，他们俩在一起也挺长时间了。邱月铭啊，他是跟着我时间长了，而且他以前和别人不特别亲近，李湉算个例外。”他的目光转向了不远处靠在一起一边玩手机一边斗嘴的两个人身上。
    也是，其实时间挺久的了，只是和李湉在一起，每天过得都特别的快。
    “你回国，他肯定会来找你的。”敬锋提醒他道。
    “我会处理好的。”
    “我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嗯，对了，最近忙的我都忘了跟你说。”
    “什么事？”
    “李瀛毅你有印象吗？”
    敬锋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似乎有点印象。”
    “他是李湉的大哥。”
    “……”敬锋也愣住了，“那他……”
    钟季简单的说了下其中的关系，然后说：“回去之后，这也是个棘手的事儿。”
    敬锋表示同意：“那家伙也挺有名的，不过最近查他们查得挺严，锋芒也收敛了。你苦恼？”
    钟季笑着，“我有什么好苦恼的。”
    “我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李家就李湉这一个孩子。”
    “我知道。”钟季的目光停留在李湉身上，“得了，不说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在这边辛苦了，有需要我过来。”
    “嗯，你们进去吧。”
    钟季喊了李湉，跟敬锋和邱月铭道别，拎着行李进去了。
    为了长途飞行，李湉做了很多准备，电视剧必不可少，怕钟季嫌弃他，又贴心的给钟季找了很多电影，飞机起飞之后，他就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反倒是钟季没急着看，翻了翻飞机上提供的杂志，便闭目养神了。
    他在想关于之前跟敬锋的谈话，黄嘉益的事，李湉家里的事，这些回国需要面对的，也挺烦的。
    身边的李湉反倒是没心没肺的，对着ipad里面播放的电视剧一直傻笑，是不是年轻人都挺无忧无虑的，可是他和敬锋像李湉这个年纪的时候，考虑得也特别多，压力大的就像背着几座大山。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直到空乘人员过来送餐才醒。
    李湉很有礼貌的在和他们对话，对他的喜好了如指掌。
    “我身边这位先生还需要一杯橙汁，不用咖啡，谢谢。”李湉看了他一眼，见他醒了，便把接过来的橙汁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阿季，喝点东西吧，要吃饭了。”
    “是，我听见声音才醒的。”钟季伸了个懒腰，拿起橙汁喝了两口。
    “这几天你和敬总没日没夜的工作，当然累了。”
    “以前经常这样，也没觉得累，反倒是来了这边，生活有规律之后就不习惯了。”
    “对了，阿季。”
    “嗯？”
    “回国的话，我，我直接住到你家里，方便吗？”李湉虽然知道钟季不能拒绝他，而且钟季之前也说过这件事，可他似乎还有些担心。
    “怎么会不方便？你也说了，你不想回家。”
    “那就好。”李湉笑了，“其实回国之后我还是有点忐忑，好像太长时间没回去了，我都有点怕走在大街上一个网友冒出来说：活捉一个小甜甜。”
    “哈哈哈哈……”钟季笑了，“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对呀，怎么说我也是个网红。”李湉的表情倒是挺自豪。
    飞机抵达的时候，李湉已经没什么力气讲笑话了，他疲惫的推着两个人的行李往外走，钟季说敬锋安排了人来接他们，他此刻想得最多的却是回到钟季家里好好的睡一觉。他的神经太过兴奋，在飞机上几乎没睡觉，钟季被他睡不着折腾得也没什么精神。
    找到了来接他们的司机，俩人上了车，李湉就靠在钟季肩膀上睡着了，到了钟季家楼下才被钟季推醒。
    钟季还是住他之前知道的那个地方，李湉只是做了钟季几天的助理而已，所以从来没有上去过。搭电梯的时候，李湉的心脏蹬蹬蹬的跳着，因为刚才睡过一觉，也不困了，紧张的情绪占了大半。
    “我家又不闹鬼，你紧张什么？”他表现得太明显，钟季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问他。
    “激动，不是紧张。国外那是临时居所，我知道总有一天会回来，所以那里不算是家。而现在，我们这是要回家了呀！”
    钟季笑笑，从口袋里拿了钥匙出来，说：“敬锋说让邱老师找人帮着整理过了，还要麻烦他，也挺不好意思的，等哪天你陪我去看看他。”邱月铭的父亲并没有随敬锋他们出国，一是病情没有大碍，二是舍不得那三尺讲台，邱月铭劝了挺长时间也没劝动。
    “行。”
    电梯门开了，钟季先行一步去开门，李湉拉着行李在后面跟着。
    进到屋里，李湉怯生生的四处环顾，房间干净整洁又很宽敞，布置得也很简单。
    “这里真好。”
    “哪里好，还被人嫌弃的要死。”钟季说着换了鞋，把衣服脱在沙发上，“我去烧水，你坐一下，等会儿带你四处看看。”
    房子是二层的，一楼客厅、厨房、餐厅、主卧、衣帽间，二楼是书房、客卧和一个杂物间，钟季带着李湉走了一圈，还跟他说如果想健身，倒是可以把杂物间整理一下放些健身器材，当然了，小区里面也有专为业主提供的健身房。
    李湉听了当然高兴，抱着钟季直转圈。
    “李湉，你把我放下来。怎么不长记性呢？”
    “阿季，你真好。”
    “今天周三，下周一我们上班，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你再看看家里缺什么我们再去置办一下。”
    “行。”李湉欢快的答应着。
    
    第十八章
    
    洗过澡之后，疲惫便一股脑的涌来，两人躺在床上说了没五分钟的话，就都睡着了。
    钟季睡醒时已不知何年何月，开了手机才确定了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多，他睡了差不多五个小时，身边的位置是空的，空气中有若有似无食物的香气，他爬起来，突然间有点分不清身处何地，好像时间又回到了四个月前他刚到国外那个家的时候。
    他推门出去，客厅里开了温和的灯光，穿过餐厅进到厨房，李湉正哼着歌站在那里煮着什么。还是那件碎花围裙，还是那么壮实的一个人，只不过换了一个地点。
    钟季突然有点感慨，好像这三十几年来的人生盼望的就是这样一个时刻。
    “李湉……”钟季唤他。
    李湉回过头冲他笑：“阿季，你醒了。”
    “嗯。”
    “我在煮粥，等一下就能吃了。好像邱老师还给我们准备了吃的，我醒了的时候还担心这个时间下楼可能只能买到方便面，结果我翻了翻柜子，有一袋没开封的大米，冰箱里还有肉、鸡蛋什么的。”李湉自顾自的说着，“哦，对了，阿季，你喝水吗？”
    “我自己倒。”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做了肉丝粥，我们简单吃点。”
    “行，你没多睡一会儿？”
    “我在车上睡了，所以醒的就早。”李湉把砂锅的盖子盖好，转过身来抱住钟季。“阿季，我睡醒的时候，还以为在国外的那个家，我都蒙了。”
    钟季笑了，“这么巧，我也是，我就觉得时间一下子回到我第一天到那儿的时候，你也是站在厨房给我做饭，然后你还跟我表白。”
    李湉被他说得红了脸，把头埋在他肩膀，“你别说了。”
    “怎么还害羞了？”钟季逗他。
    “我当时就一头热，都把你吓着了。”
    “你不说我哪里知道啊。哎，时间过得真快。”
    俩个人吃了饭，开了电视看，国内的电视大多都在演谍战片，李湉不爱看，换来换去的，钟季抢过遥控器，换到新闻台，“总换着闹不闹心。”
    “阿季……”
    “干嘛？”饱暖思淫欲，李湉没说话，钟季都猜到了。
    “阿季……大晚上的，做点什么吧。”
    “家里什么都没有。”
    “我把咱们剩下的都背回来了。”说话间，李湉翻开了两个人都懒得收拾的箱子，从夹层找到两盒开封没用完的套子以及两个润滑液。
    “……”
    “你别总拒绝我。”李湉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后，就半坐在钟季腿上，还拉着钟季的手去揉他屁股。“阿季……”
    钟季揉了几下，手伸进了李湉裤子里，李湉笑着去亲钟季，然后脱掉钟季身上穿着的白T恤。钟季的身材在李湉的帮助下，已然比出国前精壮太多，胸肌也初具规模，李湉站起来，拉起了钟季，便开始热情的亲吻。
    耳朵，脖子，锁骨，胸口……他流连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湿痕，直把钟季的身上染上热情红色。
    钟季的手伸进李湉的衣服里，在他的后背游走。
    李湉亲吻到钟季小腹的时候，已然半跪在地毯上，他把钟季的裤子一点点的脱下了，嘴唇已停留在钟季被内裤包裹的性器上。
    “阿季……”
    “嗯。”
    钟季应了一声，李湉却不再说话，只见他的舌尖在内裤上面专心致志来回的舔弄，钟季觉得下腹一紧，欲望便升腾起来。
    李湉顺着他的形状上下的舔弄，把内裤舔得也湿了，然后把钟季的内裤扒下来，他又去含住了。
    钟季的性器被李湉侍弄的很好，他也舒服的开始呻吟。
    “阿季……阿季，你的变得好大。你想进来吗？”李湉把钟季的性器吐出来，问。
    钟季拉住李湉的手，让他站起来，李湉把裤子都扒了，手撑着沙发的靠背，人跪在沙发上，撅着屁股。钟季把润滑液挤在手上，然后探进李湉的后穴。
    “阿季……”
    “乖。”钟季极其有耐心的在为李湉扩张。
    好像自从敬锋过去之后，他们因为忙工作就没什么精力做爱，李湉也因此表现得非常热情。
    钟季另一只手在他腰背上抚摸，一边有节奏的来回抽送自己的手指，又熟练的去找李湉的那一点，触碰到了，他感觉到李湉不自觉的抖了抖，叫得出了声。“阿季，就是那里。阿季，你快进来……”
    “别急。”钟季说道，拿了个套子套在性器上，又挤了些润滑液，把自己的性器不急不缓的送了进去。
    他听见李湉舒服的呻吟，那紧实的后穴包裹着他的性器，还会有节奏的夹他。
    “阿季，为什么要戴套子？”
    “怕等一下不好洗。”
    “我不喜欢。”李湉一边挨操，还一边挑剔。
    “我喜欢。”钟季故意气他，拍了拍他的屁股。
    李湉的屁股肌肉紧实，却因为没有十分苛刻的控制体脂，所以还有层薄薄的脂肪，手掌落下的时候还会颤动。他也不是很白，是健康的小麦色，钟季多拍了几下，留下了不太明显的红印子。李湉叫得声音更欢了，这一切都鼓舞着钟季更大力的操干他。
    钟季扶着李湉的腰，加大了抽送的频率和力度，李湉几乎要失去知觉了一般，只会乱叫。
    随后钟季抽出性器，将脱力的李湉扶到沙发上躺好，又正面插了进去。
    沙发并不宽敞，李湉又很大块头，几乎占满了整张沙发，他一边扶着沙发沿怕自己掉下去，一边还要勾着钟季接吻。
    钟季俯下身，放缓了节奏，深深的吻住了李湉的唇，他们的舌头在缠绕，身体在交融，快感更是在累积。
    李湉耳后脖子都敏感，钟季的嘴唇游移到那里，李湉仰着头，搂紧了钟季，在钟季加快速度的抽插中，迎来了高潮。
    钟季的呻吟声也变得紊乱，他眼前一片白色，也随着高潮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享受高潮带来的余韵，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李湉混乱的亲吻着钟季似乎在寻求一种安全感，钟季则迎合他满足他简单的需求。
    “阿季……”
    “嗯？”
    “再来一次吧。”说完，李湉又去用大腿磨蹭钟季的性器。
    钟季掐了李湉的屁股一把，说：“别闹。”
    “阿季，求你，我这里又硬起来了。”
    “坏蛋。”钟季说着话，又压上了李湉。
    一夜旖旎……
    
    第十九章
    
    他们在家休整了一天，期间收拾了行李，李湉又把杂物间改成健身房的事情做了规划，还在网上订好了健身器材，等到了之后装上就能投入使用了。
    下午的时候钟季给邱月铭的父亲打过电话，说要和李湉去看望他。
    邱老师热情的说让他们晚上过去吃饭，钟季没法拒绝，只能和李湉厚着脸皮饿着肚子去了。
    他们进门的时候，邱老师已经把做好的菜端上了桌，钟季还带了些礼物过来，一股脑都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了。
    “邱老师，您别忙了，菜都够了。”他领着李湉站在邱父面前，介绍道：“这是李湉，您之前应该见过，我带他来拜访您。”
    “哦哦，你好！”邱老师在围裙上蹭了蹭手之后伸出去。
    李湉赶紧握上了，回应说：“邱老师您好。”
    “毕竟你们回来也是要接风的，钟季你陪我喝一杯，敬锋和铭铭都不喝酒，还不让我喝。”
    “他们不是担心您嘛。”钟季笑着说。
    “我病都好了，医生也说适量饮酒没什么关系，你们坐，里面还有两个菜。”说着话，邱老师又要往厨房奔了。
    李湉却接过话来，说：“邱老师，您和阿季在屋里说话，我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
    钟季说：“您就让他去吧，我陪您说说话。”
    “也行。”邱老师交待了两句，便拉着钟季坐下，李湉则卷起了衣袖去了厨房。
    邱老师给钟季倒上水，钟季道了谢。
    “我听铭铭说，你和之前的那个分了？现在和他在一起？”
    因为邱月铭的关系，邱老师对性取向这种东西并不像以前那样戴着有色眼镜了，毕竟他儿子的喜好更异于常人。
    “嗯，早就分了。我出国之前分的，现在和他在一起。”
    邱老师看了眼厨房忙活着的李湉，笑着说：“可比你壮多了。”
    “……是。我一开始还不太能接受，交往后发现他特别好。”
    “人好就行。说起来，敬锋也是，看着面上冷，其实对铭铭也很关心。”
    “您怎么不和他们出国走走啊？”钟季问。
    “和他们去干嘛，我看着还碍眼。”邱老师摆摆手。
    “那邱月铭总得惦记着您。”
    “他自己过得好就行；了。”
    这时候厨房的李湉大声问道：“邱老师，肘子和牛肉都切好了，我装盘了，碗里的肉要炒吗？”
    “对，和蘑菇炒一下。”
    “哦了。”
    李湉干活十分麻利，没几分钟就喊他们要吃饭了，邱老师对这个壮小伙子的印象似乎也不错。
    三人坐到饭桌前，邱老师开了瓶啤酒，给钟季倒上一杯，又要去给李湉倒，李湉赶紧说：“邱老师，我们还得开车回去，我就不喝了，让阿季陪你喝。”
    “也对。”他拍了拍脑袋说，“我没想到，钟季，陪叔叔喝一杯，咱们也不多喝，就这一瓶。”
    “行。”
    邱老师的手艺非常好，钟季在敬锋和邱月铭出国的时候经常来看望他，每次都还能蹭顿饭，有几次也带着黄嘉益来过，但是黄嘉益似乎并没有李湉得邱老师的喜欢。
    缘分和周围人的看法都是很奇妙的东西，大家都喜欢的那个，相处下来也更好。一餐饭后，李湉已和邱老师无话不谈，还在一起说起钟季来。
    “钟季啊，就是一个老好人，在敬锋手底下干活，没日没夜的，总挨欺负。”邱老师说。
    “对的，敬总说什么他听什么。”
    “喂，李湉，你瞎说什么啊。”钟季辩驳。
    邱老师却又说：“他之前相处的那个叫什么益的？那孩子太作，有一次钟季在我这里吃饭，他就说自己胃疼非要钟季回去，钟季没办法，就吃了两口饭就开车风风火火的回去了，后来我再问，他说那孩子没啥事，就闹人呢。”
    年龄大的人，自然不会去顾忌什么，他这么说，可能也是想给李湉敲个警钟。钟季没办法阻止，只能低下头，不言语。李湉坐他旁边碰碰他的腿，钟季看了他一眼。
    “邱老师，我可不会这样做。而且阿季那么好，我也舍不得啊。”
    听李湉说完，钟季也碰了一下李湉的腿，李湉冲他一笑。
    邱老师自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又继续说：“钟季啊，在敬锋和铭铭走的这几年特别照顾我，我也把他当儿子那么看，之前那个小子真的不怎么样，我也不好说什么，就只能看他勤勤恳恳的忙前忙后。哎，现在看他现在有了新生活我还挺欣慰的。”
    “邱老师，您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阿季的。”李湉举着自己倒了饮料的杯子跟邱老师的酒杯碰了一下，就像在发誓。
    饭后钟季和李湉便告辞了，坐在车里，钟季对李湉说：“在长辈面前承诺那些干什么，他说什么听着就是了。”
    “为了让长辈放心啊，更何况我也是这样想的。”李湉笑着，发动起了汽车。“阿季，其实我是听邱月铭跟我说过你和黄嘉益的一些事，有时候都把我气坏了，心里还在想，你怎么那么能忍啊，要是我在你身边，肯定不会那么折腾你，我连折腾你都舍不得。”
    “毕竟我年长。再者说，两个人在一起必然要相互包容，我不过多付出了些。”
    车子拐出路口，面前是红灯，李湉把车停下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钟季。“阿季，他要来找你，你会不会看他可怜而心软？”
    钟季愣了一下，然后问：“你知道了？”
    “嗯。”李湉没否认。
    “变绿灯了。”钟季提醒道。
    “哦。”李湉踩了油门，车子发动了。“邱月铭说漏嘴了，我就细问了一下。但是我看你一直没跟我说，我就没提。”
    “是。敬锋跟我说他过得不好，我想想也觉得有点心酸，但是我能帮他什么呢？复合是不可能了，钱我曾经也给过他很多，自己不珍惜，再来找我我也没办法啊。”
    李湉笑了，黑暗中，这笑声听起来非常愉悦，“阿季，其实我有点担心你会可怜他而被他缠住。”
    “到时候就你往他前面一站，估计他能怕你。”
    “哈哈哈……为什么啊？”
    “他以前就跟我说不喜欢太壮的那种，他觉得有点儿害怕。”
    “难怪……”
    “难怪什么？”
    “我跟你表白，你说你不喜欢太壮的，你的审美都被他带跑偏了。”
    “……”
    两个人正说着话，钟季的手机响了，国内的号码他今天上午才换上，这还是他接到的第一个电话。
    他看了一眼，便知道了是谁，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谁啊？”李湉问。
    “黄嘉益。”钟季答，说话间，他把电话接起来了：“喂。”
    电话那头似乎没想到能这么快接起来，一时间没有声音，钟季又喂了两声，怯生生的声音才响起来。“钟季。”
    钟季把电话放在免提上，免得李湉多想，再一看李湉，竟然饶有兴味的在听。“是我。”
    “你回国了？”
    “嗯。”
    “我能找你谈谈吗？”
    “咱们似乎没什么可以谈的吧。”上次约他出来跟他谈，见了面就提分手，这次谈，又能有什么好事儿？谈复合？
    “钟季，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等你。你能不能下来？”
    “我没在家。”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钟季见躲也躲不过，只好说：“你等我十分钟吧。”
    车子停在楼下，钟季果然看见黄嘉益站在路灯下面等他，穿着他们在一起时钟季给他买的大衣，那时候衣服还十分合身，现在却已经有些肥大了，人的确像敬锋说的那样，瘦了很多。
    钟季下了车，李湉跟在后面，一起来到黄嘉益面前。
    黄嘉益见到他，先是很高兴的样子，可随后看见他身后跟着的人，脸色就变了。“钟季……”
    “等久了吧。”
    “也……也没……”
    “有什么事儿就在这说吧。”钟季并不想邀请他上去，分手之后，他把门锁都换了，屋子里黄嘉益生活过的痕迹也都清掉了，整整用了一天时间，累得他腰都断了。
    “我……我就是……想……”黄嘉益又看了看站在钟季旁边的李湉，把想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李湉笑着问钟季：“阿季，这就是黄嘉益啊？”
    “嗯。”钟季答。
    “我听邱月铭说你通过他找我，有事儿就说吧，天挺冷的。”钟季催促道。
    黄嘉益想了想，才说：“他是你现在相处的人？”
    钟季点头，笑着说：“是啊，所以你别提太过分的要求，因为我现在没办法帮你实现了，他听见会不开心的。你也看见他的体型了，他要是不开心，揍你一顿我拦不住。”
    “我，我不知道你喜欢这种类型。”
    “类型不类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不是有颗真心。你说对吧？”
    “我……”还没等黄嘉益说话，这时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他们附近，车门开了，一股脑下来四五个人。
    这次换李湉紧张了，看着站在最前面的人，喊了声“哥”。
    
    第二十章
    
    钟季在想，有些人就特别会凑热闹，比如黄嘉益，又比如李湉对着喊哥的这位，原本简单的事儿好像突然间变复杂了。他们不回国就很消停，一回来，谁都过来找。
    只见李瀛毅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大晚上的鼻梁上着个墨镜，手上戴着羊皮手套，身后跟着三个手下，这一套装备，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黑社会老大。
    李瀛毅走到李湉面前，脱下手套便拍李湉的脑袋：“你他妈还知道管我叫哥。”
    钟季也不知道作何表情才好，心中原本对李瀛毅的印象是这个人应该挺冷酷的那种，可他一开口就把钟季对他的印象给破坏了。
    “哥，你怎么找来了？”
    “我他妈不找你，你能回家吗？”李瀛毅对李湉说话必带脏字，转头又看钟季和黄嘉益，“这他妈都谁啊？”
    “钟季，我男朋友。”李瀛毅个子比李湉还高，但比李湉瘦，也是很壮的那种，他摘下墨迹上下打量了钟季几眼，又不屑的指了指黄嘉益：“这小鸡崽子呢？”
    “你，你说谁呢？”黄嘉益有些蒙，不是特别了解情况，但是听别人这么说他，他鼓起勇气回了一句。
    李瀛毅斜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可这一眼给黄嘉益吓住了，眨眨眼愣是没敢吭声。
    李湉不屑地瞥了黄嘉益一眼，说：“我男朋友的前任。”
    李瀛毅又用手套甩了李湉脑袋两下，“都他妈什么乱七八糟的。跟我回家。”
    “不回。”李湉根本不给他哥任何面子，两个字直接拒绝。
    “你小子……”李瀛毅即刻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咬牙切齿的说：“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说完，他凑到李湉耳边低声说：“给哥点儿面子，下边人都看着呢。”
    这话一出，钟季听见后强忍着没笑出声，原本觉得情况混乱的他，突然间对这外强中干的李瀛毅产生了一点儿好感。今天，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对一个人改观了。
    “哥，我不想回去。”
    李瀛毅继续低眉顺眼的在李湉耳边说话：“爸特想你。”
    “你和我爸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不管。”
    “咱们现在也不乱了。”
    李湉指着他后面跟着的几个人说：“你看看你这打扮，再看看那几个手下，这还叫不乱？那你告诉我什么叫乱。”
    李瀛毅站直了，冲着后面的几个人摆摆手说：“你们给我滚蛋。”
    那几个人连屁都不放一个，一股脑的全都回车上去了。
    “来来来，咱们哥俩有话好好说。”李瀛毅把李湉拉扯到一边。“我这打扮是跟我偶像靠拢。另外，今晚这都什么情况你倒是跟我说说，哥打从你回来就带着人跟着，你他妈倒好，回来了连门都不出。你喜欢的就那家伙？也不咋样啊。”
    “哥……”
    “得，哥不说，哥体谅，那你也得体谅体谅你哥我。我出门前跟爸可保证过，不把你带回去我就不姓李了。给哥点儿面子，行不？要不这样，你把你那个小白脸男朋友带回去也行，就他那个前任也一起带回去。只要你肯跟我回家，什么都行。”
    “都什么跟什么啊，要不你以前也不姓李。”李湉刚说完，灵光一现，“我跟你回去也行，你找人给我看着那家伙，别让他接近我男朋友。”
    “你让我帮你做了他都成，只要你同意跟我回家。”
    “做了倒是不用，就看着他。还有，你得保证别让我管家里的那些破事儿，我现在有工作，还有自己的生活，你们管得挺好的，不是吗？”
    “这我可答应不了你，得问爸。”
    “得得得，我懒得跟你说，我跟我男朋友商量商量去。”
    此时钟季和黄嘉益相对无言，显然二人对今晚这情况准备不足，黄嘉益即使有机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湉走到钟季身边，对他说：“阿季，我哥说让我回家，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去好吗？咱俩这个关系，你爸不能打你？”
    “他试试。”李湉这会儿倒是硬气了，走到黄嘉益面前，说：“现在是我和阿季在一起，你有点儿自知之明，离阿季远点儿，别有事儿没事儿的在阿季面前装可怜。你也看见了，我哥混黑道的，警察看见都得绕道走，你要是把我给惹着了，没你好果子吃。”
    黄嘉益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就在他眼前，李湉和钟季上了车，李瀛毅则上了另外一辆车，就把他一个人丢这儿，都走了。
    在车上，钟季对李湉说：“你刚才跟黄嘉益说的那些话，就像小学生跟仇人示威似的，好歹你也研究生毕业，说点儿有水准的。”
    “我看你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我都吃醋了。要不是我哥从中间来插了一脚，没准他现在都跑你怀里哭了呢。”
    “别瞎扯。”
    “我已经感受到了他对我仇恨的目光，不行，等一会儿从我爸那儿回来，我得发条长微博描述一下今晚的盛况，好像我回来到现在，都没好好发过微博秀恩爱。”
    “别扯上我。”
    “那怎么可能！我装个可怜，网友的吐沫星子都能把黄嘉益淹死。”
    “我拒绝。”
    “阿季……你心疼他？”李湉说话酸溜溜的。
    “哪儿跟哪儿啊，我是觉得没必要扯上我，这个真别发。”钟季义正言辞。
    “不发就不发。”李湉遗憾的说道，“我听你的。”
    钟季想到李瀛毅，便问李湉：“不过说真的，有一次参加一个活动，我见过你哥，当时你哥那个眼神扫过去，能给人冻一哆嗦。可今天这情况，有点儿出乎我意料。”
    李湉不屑的呵呵一笑：“他偶像是薛平榛，不管是从打扮还是从眼神，他都模仿得炉火纯青，但是一开口就破功。要是有机会见一见他偶像，估计跪下都有可能。阿季，他就见过薛平榛一面，那就一见钟情了。”
    “薛平榛身边有人啊……”
    “什么？”李湉有些意外。
    “他有个弟弟，给他养父上坟的路上拣的，一直养着，你哥啊，没戏。”
    李湉忍不住笑了，“可别让他知道，心中的偶像一下崩塌了，得给他打击多大啊。”
    “能当你必杀技。”
    “阿季，我都不知道你能这么坏。”李湉笑着说道。
    他们的车子跟在李瀛毅的车后面进了李家的院子，一行人下了车，浩浩荡荡就进了屋。
    李家的房子装修得非常古朴，还有若有似无的香火味道，进了大厅才看见里面供着关公，那香火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而沙发上坐着个中年人。
    李湉小声跟钟季说：“我都快十年没回来了，这房子的摆设竟然还没变。”他努努嘴，“那个穿大褂的就是我爸，这个老狐狸，十多年了，还以前那样。”
    钟季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情况发生得有点突然，即使路上一直在做心理建设，可真的面对了，他的大脑还是混乱的。
    李瀛毅先冲着李父鞠了一躬，说：“爸，我把湉湉带回来了。”
    钟季小声问李湉：“你家人都管你叫湉湉啊？”
    “是啊，我也想不通为什么给我起个这么娘炮的名字。”
    李父的声音非常厚重，“他竟然肯回来？”
    钟季推了李湉一下，李湉向前迈了两步站到自己父亲面前，喊了一声“爸。”
    这话音刚落，就见李父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拐杖抬起来就要往李湉身上招呼：“小逼崽子，你竟然还有脸回来？你他妈说说你都多长时间没回来了啊？上了学就不要你爹了是不是？”
    李湉最开始还躲，可是后来听见父亲的控诉，反倒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钟季一个外人，不好参与进去，李瀛毅倒是站在李湉前面，阻止老爷子动手。“爸，你别打他，再给打走了，我可就找不回来了。”
    李父被气得有点抖，而李湉低着头，肩膀竟然在抽动。
    哭了？
    钟季上前，揽过李湉肩膀，问道：“怎么了这是？”
    李湉冲他笑了笑，说：“阿季，我没事儿。”
    钟季分明看见李湉的眼角有泪水滑过，他拍了拍李湉的肩膀当做安抚。他理解李湉，即使嘴上再恨他爸，可内心还是柔软的，那么多年没见，见到面总是会有百般感慨。
    老爷子不动手了，倒是问起钟季来，“你又是谁？”
    钟季刚想说话，李瀛毅冲他使了个眼色，说：“爸，这是湉湉的老板，成华公司的副总，钟季钟先生。”
    老爷子想了想，说：“我好像听说过你。”
    “他们一起出去吃饭，正好被我碰上了，所以就把他也请来了。认识了，以后做生意也好有个照应。”
    老爷子琢磨着也是，就没再往深了问了。可他并没有想要放过李湉，他上前揪住李湉的耳朵，在李湉的痛呼下，把人给拽走了。
    
    第二十一章
    
    房间里除了一些手下，就剩下钟季和李瀛毅了，李瀛毅让他坐下，接着面前摆了一杯茶，钟季道了声谢，担心的看了看里面。
    “别担心，打都打了，估计爷俩就叙叙旧。”李瀛毅淡定的喝了一口茶。
    “嗯。”
    “没捅破你们的关系，我是想暂时先别让他知道你们的事儿，老古董，一时间接受不了。”
    “我知道。可是我不敢保证李湉他现在不跟他爸说。”
    原本还挺淡定的李瀛毅腾地站了起来，说了声“我操”就赶紧冲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钟季看着父子三人从里面出来，就知道自己的话说晚了。老爷子被气得不轻，李瀛毅从旁边搀扶着，而李湉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见了他，便赶紧站到他旁边。
    “你都说了？”
    “啊……”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交流，老爷子拐杖一触地，发出铛的一声，“李湉，你给我滚，老子没你这个儿子。”
    李瀛毅给老爷子拍背，又冲他们使眼色，两个人灰溜溜的走了。
    到了车上，钟季埋怨李湉：“你没看见你哥一个劲儿的冲你使眼色吗？你怎么就说了？”
    “我爸他不傻，老奸巨猾得跟狐狸似的，我们不说你就真当他不知道？如果我今天不摊牌，他就肯定背后给你下绊子。我太了解他了，我为什么恨他，一直不回家。我弟要不是因为他就顾及自己的那点儿利益，就不可能死。”
    “你为什么走不出来？”
    “阿季，不是我走不出来。当年我弟被绑架，不是没有机会救，可是他以为能等，等到的却是我弟的尸体。我妈特别难过，身体就因为这件事一直都不好，我刚考上大学她就去世了。我一看见他，一回家，就觉得特压抑。我这次同意回去，就是看看他好不好，我也矛盾，看见他身体不错，也就放心了，可就因为这，我也觉得忘不了我弟，凭什么他就活得特别好。”
    “对不起，我不知道。”
    “阿季，这不怪你，我跟他说了，是因为我尊重他是我爸，至于他是否能接受，我就管不着那么多了。”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钟季念叨着，心里却涌起一阵悲凉。现在的他，除了身边的这个和他在一起的人，也没有什么值得去挂念的人了。而自己的父亲，他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这一夜看似平静的过了，钟季能看得出，李湉并不是很开心。很多年不回家，突然间回去了，看见了父亲，他心里怎么可能不生出波澜再像过去那样风平浪静无忧无虑。早上吃过饭，预订的健身器材陆续的送来了，工人承诺说给安装，可李湉却把他们赶走了，然后换了工装，戴了一副棉纱手套，也不吭声就上楼去安装了。
    李湉情绪不对，钟季不是没有察觉，他也上楼了，看见李湉闷头在那儿拧螺丝。
    “让他们安就好了。”
    “他们笨手笨脚的，安完了我自己还得再检查一遍，反倒麻烦了。”李湉一边拧一边说。
    “你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李湉抬头看着钟季，瘪瘪嘴又低下了头，“阿季，我心情不好，就想借着干活发泄一下，你别理我了，等我把这股子难受劲儿过去了，就好了。”
    钟季坐到李湉身边，说：“我理解你的心情，我陪你吧。”
    李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钟季，然后点头，“阿季，你真好。”
    李湉手脚十分麻利，可能心里又有股子邪火，就在那儿闷头干活也不言语，钟季陪他挺无聊的，就用李湉的手机刷了会儿微博，一堆人在喊李湉更新微博，自从很久之前李湉放了他们两个人的自拍说要回国之后，就转了几条不相干的，再也没有原创微博了。
    钟季打开手机相机，冲着认真干活的李湉拍了几张照片。李湉听见快门声，终于肯抬头了。
    “休息一会儿吧。”钟季说着，把手机递给李湉。
    李湉坐到钟季旁边才接过手机，反反复复的看着这几张照片，选了一张角度最好的。
    “大家好久不见。”配图，发送，然后自嘲的说：“我这网红都过气了。”
    “怎么会？”
    “阿季，心情不好的时候，干什么都觉得没意思，但是心情一好，下着雨都觉得是晴天。”
    钟季揽过李湉的肩膀，说：“别难过了，你弟那件事儿，你爸心理也不好受，外加你又不肯回家，你们父子俩的隔阂也在加深，你跨不过这个坎儿，你爸又何尝不是。”
    “是，我知道。”
    “李湉，你愿意听我的吗？”
    “阿季……”李湉似乎猜出来钟季想说什么。
    “回去住一段时间，陪陪你爸，父子俩好好聊聊。”
    “我不太想……”
    “听话。”
    “阿季……我怕……”
    “你长这么大块头，有什么好怕的？”
    “让我想想……”
    “你想吧，我去弄些吃的。”
    午饭的时候，李湉似乎已经想好了，鼓了半天的勇气终于说决定回去住几天，钟季挺欣慰的，虽然他也不确定自己这个建议到底能否改善李家父子的关系，可他总不愿意看见李湉一直这么闷闷不乐的。
    “你们谈不好的话，你还回我这里来，谈的好的话，就多在家住些日子，我等着你。”
    “阿季，我知道了。”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让我哥来接我，我怕你过去，我爸再给你难堪。”
    李湉给李瀛毅打了电话，不出半个小时人就到了。李湉收拾好一小包东西，临走前还嘱咐钟季：“阿季，冰箱里有菜，吃饭别糊弄，楼上健身房的器械等我回来再装，你别把自己弄得太忙太累。”
    李瀛毅从旁边听不下去了：“臭小子，你琢磨啥呢？咱这又不是永别，爸是能把你吃了还是咋地？”
    “我这不担心阿季嘛。”
    “他有手有脚的，不用你瞎关心啊。”
    钟季冲他点点头，说：“你放心回去，不用太担心我。”
    “嗯。”
    李湉恋恋不舍的走了，到家之后给钟季打了一个电话，说他爸在午睡，然后一直到晚上也没什么消息。
    钟季自从出国后，还没和李湉分开过，突然间身边少个人，整个房间都显得空旷起来。楼上健身房的设备李湉才装了一半，乱七八糟的摆了一地，他也弄不明白什么零件需要摆在什么位置，掐着腰站在屋子里看了一会儿之后，把房门带上下了楼。
    电视里放着新拍的电视剧，钟季没什么兴趣，拿起手机去李湉微博里看了看，发现一堆人在他上午发的那条下面留言。
    网友A：卧槽！惊现消失已久的小甜甜。
    网友B：小甜甜求你穿的工装裤地址，帅呆。
    网友C：小甜甜，因为你太久不发微博，我想你都想疯了。
    网友D：这照片是男神拍的吧，有点帅！
    网友E：小甜甜，你要是每天都发微博，我就再也不说我要取关了，我就喜欢看你虐狗！
    网友F：为什么你说要回国，结果回国之后什么福利都没有！为什么！
    网友G：一定是我打开微博的方式不对，竟然看见小甜甜发微博了！
    ……
    钟季笑着退了微博，想起在国外时，李湉最喜欢就是发了微博之后看评论，可能这能让他得到心灵上的一种满足。
    钟季洗了澡，躺在床上，翻了两页书，正准备睡觉，李湉来电话了。
    钟季接起来，李湉小声的喊他：“阿季……”
    “嗯，有空来电话了？”
    “是，我爸睡醒之后，我俩说了没两句话，他就要打我，结果我一躲，一拐杖就把他最喜欢的清末花瓶都给弄碎了，像头气疯了的牛。”李湉说完就笑了。
    “你们爷俩儿就不能好好沟通？”
    “我也想啊，他不给我机会，偏说要让我和你分了，还说要让我结婚，我怎么可能同意？”
    钟季已经料想到会这样，所以让李湉回家这个决定并不见得是好主意，但这一步总要迈出去，李湉父亲的问题不解决，他们父子俩永远这么生硬，也不是一件好事。
    “然后呢？”
    “然后我哥就做和事老了，他在场，我们爷仨又谈的，其实也没什么进展，我爸因为我提了我弟的事儿，所以血压有点高。我也看出来了，他心里也挺在意我弟的事儿的，于是我就心软了，我看他年纪大了，也有点于心不忍。”
    是啊，李湉的弟弟，永远都是李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也是他父亲的遗憾，如果想让父子俩冰释前嫌，那这必然是必须逾越的鸿沟。
    “李湉，你做得对。”
    “阿季，你说明天会不会好些。”
    “那是肯定的。”
    “其实……”李湉话刚开了头，就停住了。
    “怎么了？”
    “我爸还在坚持让我接家里的生意，他说我哥脑子笨，就逞能厉害，我哥那臭不要脸的竟然也同意我爸这么说他。他说家里早就不干坏事了，但现在的生意总得有人打理，我说我不想接，我有自己的事业，可我爸却拿你威胁我。”
    “说什么？”
    “也没什么。”李湉没细说，转而说：“阿季，我会考虑一下的，虽然我心里不是很愿意去管这些烂摊子，但是为了不让你受到伤害，做什么我都愿意。”
    “李湉，你不用担心我，我没关系的……”
    “阿季，你别这么说，我不想因为自己家的事儿连累到你。如果让我选的话，不管相对的选项是什么，我都会选择站在你的立场。”
    
    第二十二章
    
    钟季大概也能猜得出李湉父亲给李湉的选项是什么，威胁利诱，诱饵又是他，李湉百分之百上钩。
    挂电话之前，钟季让李湉把李瀛毅的电话给他，他也不愿意做什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事，只是想阐明自己的立场，李湉的话让他十分感动，他不想在这件事中把所有的责任都让李湉一个人抗。而李瀛毅是一个突破口。
    虽说李湉心中的李瀛毅是不学无术简单粗暴的，可钟季总觉得李瀛毅并不那么简单，但究竟是怎样还得深入接触才知道。
    第二天一早，钟季给李瀛毅打了电话约好时间，说想要见一面。
    李瀛毅并没有拒绝，而且还准时到了。
    李瀛毅还是一身黑，白天再见，还真有几分薛平榛当年的气势，但这绝对不是模仿的，而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场，也难怪李湉说李瀛毅模仿薛平榛惟妙惟肖，这明显是把那份儿气势融入到了自己身体里。
    两人握手寒暄后坐下，李瀛毅在面对他时，敛起了生人勿近的锋芒，“钟先生找我出来是想谈李湉的事吧。”
    钟季点头，“李湉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他会考虑一下让他接管家里生意的提议，我猜大概是用我来威胁的吧。”
    李瀛毅没否认，却也没直接回答，“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他姓李，李家也就这么一个孩子，我和父亲都希望他能接，不管用什么手段。”他在面对自己弟弟和面对外人时有两副脸孔，而且切换自如，可见他对李湉是多么重视。
    “这样做真的好吗？那么你呢？”
    “没什么不好啊。我？我作为兄长，当然会在他身边好好帮他。”
    钟季笑了，“你是一个好哥哥。”
    “那当然。”李瀛毅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
    “谢谢你没有在我和李湉的事情上做太多的阻挠。”
    “你怎么知道我不反对！说真的，首先你性别就不行，再有你还比湉湉大太多了吧，除了有点钱，在成华也没什么权利，所以你算什么啊！”李瀛毅有点暴躁，胡乱的找了些理由来。
    “我们去的时候，你并没有这么说啊，还一个劲儿的打圆场。”钟季却不生气，也算看透他，表现得极其淡定。
    “我，我是不想让李湉伤心。”李瀛毅缩了缩脖子。
    “其实相比于仇人，我更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毕竟我们都不想让李湉为难。”钟季笑着，淡然自若的伸出右手，李瀛毅挠了挠头发，这个小动作又让钟季觉得其实李瀛毅这个人还挺多面的。——面对弟弟的时候，就是一个慈爱的兄长；面对手下时，便立刻转换的严厉；与生人接触的时候，更多是冷酷；而熟络了之后，却又表现得直爽。
    李瀛毅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下，握住了钟季的右手。
    “好了，现在我们是朋友了，那么我就有话直说了。其实，我觉得你比李湉适合接手李家的一切。”
    “……我，我可没觉得，我也没想过。”李瀛毅说话顿了一下。
    钟季见这件事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更进一步的说明自己的想法：“别逼李湉，让他自己选择想走的路，你也希望他自在的生活吧。”
    “他在李家也会很自在的，这毕竟是家。而且他年纪不小了，该到承担责任的时候了，总不能一辈子什么都不想吧。”
    “不见得吧，你们想没想过他为什么一直不肯回家？你们看见得只是他表面上的乐观，可你也看见了，他一提起弟弟来就会表现得十分脆弱，那是他一直以来的伤痛。作为他的另一半，我愿意他有自己的事业，也希望他能有担当，但是我不希望他一辈子都活在那种阴霾之中。我会尊重他的选择，他如果说：‘阿季，我不想上班了。’那好，我可以养他；如果他愿意按照你们给安排的道路去走，那么我也会尽我所能来支持他；即使退一万步讲，他不再爱我了，说有了新的选择，我也可以让步放他自由。”钟季注意到李瀛毅露出些犹豫的表情，便继续说：“作为你们眼中的外人，我都可以做到这些，那么你和你们的父亲呢？”
    李瀛毅沉默了，似乎在衡量钟季所说的每一句话。
    钟季又说：“我一点儿都不想参合到你们的家事当中去，只是希望你们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意见，你真的要比李湉适合。当然了，你们还是坚持的话，我会劝李湉让他接受，但是我不希望他接受的前提是拿我来做筹码逼他就范。”
    李瀛毅点点头，表情很认真，也因为这份认真，他的身上又有一些冰冷的气场。
    见李瀛毅这样子，钟季便想逗逗他，于是说：“李先生，我听李湉说你很崇拜薛平榛？”
    李瀛毅一下子抬起头，眼睛都亮了，但转眼就黯淡了下去，“是的，他是我遥不可及的梦想，偶尔就见过一次，又听我爸讲了很多他的事，所以觉得那是我一辈子都想追随的目标。”
    “既然作为朋友，我可以试着帮你引荐一下，至于能不能成功我也不确定。”
    “真的？”
    “当然。”
    “我操！”李瀛毅激动得没忍住又爆了粗口，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
    钟季笑了，心想还是不要告诉他薛平榛和他的小跟班儿的事儿了，要不然这人可能会哭。
    因为是周末，钟季在告别了李瀛毅之后，他去菜市场买了些菜，去了邱老师家。
    邱老师正在家里备课，见他来了笑盈盈的把他迎进了门，末了还问：“李湉没来？”问完看看钟季的脸，“你心情不好？”
    钟季摇摇头，把菜递给邱老师，说：“今天来想和您谈谈天，前天从您这里回去，发生了点儿事儿。”
    “快坐。”
    钟季坐下，邱老师给他倒了一杯水，他跟邱老师细细的讲起李湉的家事以及自己做的决定，还说了刚刚跟李瀛毅谈话的过程。“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是不是插手人家的家务事不太好。”
    邱老师推了推眼镜，说：“你这孩子啊，对什么事都是先替别人着想，又不喊苦不喊累的，有了委屈也不抱怨，你说你活着多累？”
    钟季摇摇头，说：“我都习惯了，我要不是爱多管闲事，也不会认识敬锋。”
    “对啊，所以叫他欺负了那么多年。”
    钟季笑了。
    “说回到这件事上，你让李湉回家，这做的一点都没错，幸亏得李湉懂事，能理解得了你，要是换做别人，可能还会多想，而且对方也不见得会记挂你的好处。”
    “是的，我知道。可是李湉真的回去了，我又有点后怕。怕他被家里逼迫，以后再也回不来了，到那时候我得后悔死。”
    “你就是心软，就是见不得人家家庭不和睦。”
    “是，这是我这辈子的弱点了，毕竟我也没有完整的家啊。”钟季苦笑道。
    
    第二十三章
    
    钟季和邱老师聊了天，心情也舒畅多了，从邱老师家吃过午饭才回家。钟季开门进屋，刚想把房门关上，却被一股力道阻止了。
    他看见来人不是别人，又是黄嘉益。
    “钟季，求你让我进去说话，这几天总有人跟着我，我有点儿害怕。”
    “就在外面说吧。”钟季拒绝道：“在我家附近，没人把你怎么样的。”
    可这话音刚落，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就上了楼，怎么看都不像是住户，黄嘉益听见声音回头一看，说话都带着哭腔了，“钟季，就是他们。”
    钟季心下了然，对着那两个人说：“你们在外面等一会儿吧，我跟他说会儿话。”
    其中一个人却说：“钟先生，这让我们少爷知道了不好。”
    “你说李湉？”
    “是的。”黑西装点头。
    “我会跟他说的。”冲他们说完话，钟季没办法，只好把黄嘉益让进屋里来。
    黄嘉益胆子小，被这两个人吓了两天，进到屋子里半天才缓过神来。钟季给他倒了杯水，坐在他对面，问：“为什么一直找我？”
    “钟季……”黄嘉益握着杯子，指甲因为用力都泛白了，他向房间四周看了看，却不回答钟季的问题，而是说：“钟季，这里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
    “是你住进来之前。”钟季强调道，“你不喜欢这里的装修，还经常嫌弃，我倒是觉得挺好的。”
    “钟季，我知道错了，和他在一起之后，才知道你最好，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但是晚了啊，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有李湉了，他还派了人跟着你，你进到这里来，他肯定就会知道，我还要跟他解释跟你什么都没发生，你这样让我很为难，而且他本来就挺介意你的。”
    “钟季……”
    “嘉益，别再说了。要是没别的事儿，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没必要纠结于我，即使没有他，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你变了，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从不会拒绝我。”
    “你也说了，那时候我们在一起，但是现在我们分手了。”
    黄嘉益垂下头，表情很黯然。“其实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了。那，那我……能不能再抱你一下。”
    钟季笑了，“嘉益，别闹了，快回去吧。”他站起身来想要去给黄嘉益开门，却被黄嘉益从后面抱住了。
    “钟季，求求你了，原谅我吧？我不会打扰你们，只要你愿意想起我就行。”
    钟季扒开黄嘉益圈住自己的胳膊，一只手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开门把黄嘉益丢了出去，关门前还补充了一句：“嘉益，我也求求你，别来找我了，我看见你就觉得心烦。”然后又对那两个李瀛毅的手下说：“帮我看好他吧，别再让我看见他了。”
    被抱了那一下，钟季觉得自己哪里都不舒服，黄嘉益在外面敲了几下门就被黑西装请走了，临走前还喊了他几声。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挺过分的，可终究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不果断些，黄嘉益可能就会一直缠他，自己又是这种烂好人的性格，到时候李湉那边也不好哄。
    钟季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睡了一小会儿，等醒来后，翻了翻微博，看见李湉更新了一条。
    “因为家里的一些事，被男朋友劝回了家好好沟通，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好像从来没分开过。这才只是第二天，我就觉得像分开了两个世纪。”
    他点开了评论，网友的讨论依然如往常一般热闹。
    网友A：卧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小甜甜一回国，他的微博画风变了这么多！
    网友B：别跟我说就像小说里似的，小甜甜你出柜了，然后被家里关禁闭不让出来了吧！
    思念绕地球二十圈-湉回复@网友B：是出柜了。但是因为其他的事儿都搅在一起，男朋友劝我回家好好沟通一下。
    网友B回复@思念绕地球二十圈-湉：这时候你男朋友呢！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儿！
    思念绕地球二十圈-湉回复@网友B：别误会，出柜这件事我已经挨完揍了，现在是还有家里乱七八糟的事儿，他说不想参合进我的家事里面来，但说一直在我身后支持我，他是我最最坚实的后盾。
    忙成J先生的狗：我在国外忙成狗，你在国内作死，服气！
    思念绕地球二十圈-湉回复@忙成J先生的狗：去你家吃个饭回来就变天，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忙成J先生的狗回复@思念绕地球二十圈-湉：摸毛，我继续忙了。
    网友C：看见评论发现男神真是一个有担当的好男人。
    网友D：看见评论发现男神真是一个有担当的好男人+1。
    网友E：越来越对男神好奇了。
    思念绕地球二十圈-湉回复@网友E：我很爱他。
    钟季看完，微笑一直挂在嘴角，他看了眼时间，觉得李家的事情如果顺利的话也该解决得差不多了，他就出去喝水的过程中，手机就响了。
    接起来，电话那头是李湉吵嚷的叫喊声，“啊……阿季！”
    “怎么了？你淡定点儿！”
    “你跟我哥说了什么？为什么他去找我爸谈了谈，他们就不再逼我了？”
    “也没说什么，是你哥想通了。李湉，我看见你发的微博了。”
    “……”
    “看见你微博和评论里说的那些话，我觉得很感动，李湉，我也想你了。”
    但是电话那头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李湉才说：“不过我爸说想让我在家住一阵子。”
    “……那就住啊，挺好的，父子俩那么多年没见，一见面就吵架，现在和好了，你是该多陪陪他。”钟季压抑住心中的失落，笑着说道。
    “可是……”
    “李湉，听你爸的话。”
    “阿季，你说的我都会听，但是……”
    “我们上班……”就会见了，但李湉并没有允许他把话没说完。
    “阿季，其实我现在就想见你，你在家等我。”
    李湉说完这句就把电话挂了。
    
    第二十四章
    
    也就十五分钟的时间，门铃就响了。事实上，那天他们开车到李湉家，怎么也有二十分钟。
    钟季趿拉着拖鞋去开门，他刚把门锁打开，就险些被一股力量扑到。
    李湉像条热情的大狗，紧紧的抱着他，几乎要把钟季勒到窒息。
    “李湉，快松开我点儿，我把门关上，要喘不上来气了。”钟季挣扎着。
    可李湉哪里会听话，一脚踹上了门，就啃上了钟季的嘴。
    李湉十分热情，钟季都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爱意，他沉醉在恋人的亲吻中，舌尖的相碰都能让他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
    “阿季……”李湉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
    “嗯？”
    “我回来太着急，还闯了两个红灯……”
    “你开车小心点儿。”
    “谢谢你……阿季。”
    “嗯？”
    “劝服了我哥。”
    “我也只能做这些了。”
    李湉又去亲钟季的额头和脸颊，还在钟季的脖子上吮出几个印子来，“我听说黄嘉益又来找你了，你还让他进屋了。”
    “也不好站在外面说话。”
    “开始我还生气呢，后来听说你把他丢出去，就给我气笑了。哎哎哎，不说这些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我晚上还得回去睡。”说着，李湉就开始给钟季脱衣服，脱得差不多了，他又把自己的大衣、裤子和毛衣全都给扒了。
    两个人坦诚相见，皮肤相贴，几乎不用更深入的碰触，欲望都会袭来。“阿季，我很想你……”
    “我也是。”钟季说着话，亲吻上李湉的嘴唇，李湉嘴角含笑回应他，手不老实的去摸钟季的下面。
    “阿季，你这么快就硬了。”
    “进房间吧。”
    “我忍不了了。”李湉说着，扒掉自己仅剩的内裤，露出圆滚滚翘挺挺的屁股，他拉着钟季的手去按揉，嘴里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呻吟。
    他很激动，很希望钟季快些贯穿他，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内心的躁动。
    他爱的钟季，并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爱意，却一心一意的帮他希望他的家庭和睦。想到这里，他的鼻子酸酸的，但又不想让钟季看到他的狼狈，便蹲下来，含住钟季的性器。
    是属于他的熟悉的味道，他让钟季的性器在他口中胀大，接着吐出来，站起身，扶住门口的柜子，把屁股交给钟季。
    “阿季，你快进来，我现在就想要你。”
    钟季看着热情得过分的李湉，走过去，用他的手爱抚着李湉精壮而又宽厚的脊背。李湉曾给他讲过后背的每一块肌肉如何才能锻炼到，现在他也能分得清大部分。李湉在他的爱抚下，仰着脖子呻吟，他的另一只手探进李湉的后穴，那后穴便紧紧包裹住他的手指，他慢慢的抽插扩张，往里面深入寻找令李湉敏感的那一点。
    “阿季……”
    “等等，别急。”钟季开始轻轻亲吻李湉的脊背，顺着脊椎吻到尾椎。
    他这么做，几乎让李湉没力气扶住柜子，钟季便把他抱在怀里。
    “虽然你是个大块头，力气大得要命，可这种时候，除了叫什么都不会。”钟季说完，亲吻他的耳朵，脖子，又燃起性欲的热火。
    “阿季，求求你。”
    “我想听你叫我一声哥。”
    李湉当然会答应他，而且还变本加厉，“哥……好哥哥，求求你，快进来……”
    钟季把手指拿出来，扶着自己性器插了进去。
    李湉满足的发出呻吟声，钟季一手揉着他的大胸，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他的手指捏着李湉的乳头，按揉的时候，李湉便敏感的叫。
    李湉的浪叫一声叠着一声，鼓舞着钟季开疆拓土，那后穴包裹得非常紧实，他用力的操干着自己壮实的情人，征服感油然而生。
    是的，李湉让他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让他快乐，让他愿意付出。
    身下的人叫得欢，可能路过走廊的人听见都会觉得难为情。可他们哪里还会管这些，李湉在他的抽插揉弄下，很快便射了出来，钟季却没那么快，在感受到李湉高潮带给他的后穴的紧实感后，他更加用力了。
    李湉射完之后，钟季还在操干着他，他失神到只会“啊啊……”的叫喊，钟季的手已经移到李湉的下面，一边干他一边为他手淫。
    很快，李湉又射了第二次，接连不断的高潮已经让李湉迷茫，钟季抽出性器，带着李湉来到沙发那里，把大块头压在身下，一边吻着一边进入。
    李湉的性器在射精两次后，开始因为钟季操到他前列腺处而流淌出来液体，打湿了他的小腹，摩擦带给他的快感和后穴传来的快感交织在一起，最终钟季在他后面射精的时候，他又射了第三次。
    钟季用手顺着李湉的头发，轻吻着他额头，叫着他：“湉湉……越来越觉得这名字真可爱。”
    李湉原本累得不想说话，却因为钟季这么叫他眼睛都亮了，“阿季……”
    “李湉，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就觉得家里很空，就像缺了点儿什么似的。而此刻你在这里，我就觉得，嗯，这才像个家的样子。可是我又不能太自私，因为自己没有父爱就不让你也失去。我是不是特矛盾？邱老师说我是烂好人，挨累的命，我觉得也是。”钟季自嘲的笑着。
    李湉咬着嘴唇不说话，只能紧紧的拥住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
    “黄嘉益过来，他抱了我一下，当时我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明明和他分手之前，我还试图想要原谅他，虽然拒绝再和他发生关系，但还是想，就原谅这一次吧，结果他就找我谈分手。分了也好，我也不是像我妈那样的死心眼儿，原本什么都不想说，他还偏偏逼我说出那些小气的话。出了国，在飞机上，我还觉得做人真的没什么意思，忙忙碌碌的，为这个付出为那个付出，到最后自己却成了孤家寡人。我都在想啊，我没那么强大，可为什么要偏偏装的很强大呢？后来遇见你，你就像一个小太阳，一直照耀着我，让我也阳光起来。谢谢你。”
    “阿季……你还说你不会说情话，我都快哭了。”李湉窝在钟季的怀里，静静的听他说话。
    “哭什么啊，慢慢都会好的。”
    “嗯。”
    两个人拥着说了很久的话，直到李湉的电话响了，他才跳起来想到要回去了。
    他们又亲吻了很久，李湉才肯去洗澡，洗了澡出来，换好衣服，冲着钟季笑：“阿季，我们这样有点儿像偷情。”
    “哪儿啊，我这明明像等着金主宠幸的被包养的小情人。”
    李湉笑着又去亲钟季，然后恋恋不舍的走了，临走前还说：“阿季，我周一去上班，然后我们又能见面了。”
    “不用急。”
    “怎么不急，在我爸那儿住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他要是不让我上班，我直接就回来了。”
    “行，给你安排个好职位。”
    “还是你助理？”
    “我想想。”钟季笑着卖关子，“快走吧。”
    “嗯，阿季，你好好吃饭。”
    “我知道了。”
    送走了李湉，钟季洗了澡，百无聊赖的翻手机，李湉开车前发了一条十分暧昧的微博。
    “从家里跑出来到男朋友家打了一炮才了了相思情。我爱他，谢谢他为我做得一切。他竟然叫我湉湉！！！！！他还对我说特别感动的情话！！！！！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炸了！！！”
    网友A：眼瞎，秀恩爱的小甜甜又回来了。可是我觉得好开心！
    网友B：男神苏炸天！！！
    网友C：男神苏炸天+1！！！！小甜甜，求男神情话原版！我去说给我基友听！
    网友D：小甜甜例行虐狗，可是我喜。【捂脸
    网友E：开了微博就被秀一脸！！！小甜甜已经逻辑混乱了哈哈哈哈，估计不用窜天猴都能上天了。
    累成J先生的狗：一打开微博就看见你浪，啊啊啊啊我们忙到J先生都没空揍我！寂寞！
    网友F：楼上大写加粗的抖M。
    Z先生叫我湉湉回复@累成J先生的狗：哈哈哈哈哈，我到家了，一会儿吃完饭我要去跑圈。
    累成J先生的狗回复@Z先生叫我湉湉：臭不要脸的ID。
    Z先生叫我湉湉回复@累成J先生的狗：你这是嫉妒。
    累成J先生的狗回复@Z先生叫我湉湉：没错。
    
    第二十五章
    
    周日，钟季趁敬锋有空跟敬锋聊了工作安排，下午去小区的健身房做了一会儿运动，等他吃过晚饭，李湉的电话就打来了。俩个人聊了很长时间，直到手机发烫才肯挂电话。钟季觉得自己就像刚恋爱的年轻人，片刻不见就开始念着对方在干什么，满心欢喜的感受着恋人对他的爱，同时他也深爱着对方。
    第二天一早，钟季还在刷牙，李湉就按响了门铃，钟季猛的想起好像没给李湉自家的房门钥匙。
    李湉带了早餐，又去厨房热了牛奶，钟季换好衣服出来，李湉已经在餐桌旁等他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非要起早来接我上班。”
    “想起今天早上能见到你，就睡不着了。”
    钟季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你开车过来都要二十分钟了，再加上买早餐的时间，都不如我自己去公司。”
    “我怕你不好好吃饭，阿季，快坐下。”
    两个人吃了饭，李湉帮钟季拎着包出了门。钟季一到楼下，就看见李湉停在门口的豪车。
    “你这车，有点儿夸张吧。”
    李湉耸耸肩，说：“跟我哥要个车开，他随手就丢给我个钥匙，去车库一按，一看是这车，我也不想开这么好的车上班，太招摇了。但是我哥说不能让我受委屈。”
    “他真是你亲哥，我以后还欺负不了你了。”
    李湉凑到钟季耳边小声而又暧昧地说：“你随便欺负，怎么欺负都行。”
    话里挑逗的意味十足，钟季气得拍了他一下屁股，开门上了车。
    到车上，钟季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他，说：“我家的门钥匙。”
    “阿季……”李湉感动的看着他。
    “装好吧。”
    “嗯。”李湉欢天喜地。
    不出钟季所料，刚到公司，李湉就把这事儿发到微博上得瑟了。
    钟季很久没出现在公司，虽然大家都知道公司安排，可一进成华的大门，还是有人挺惊讶的，尤其是跟在他后面西装革履的李湉。
    李湉以前在公司人缘就不错，这一走就是三年多，他一回来，钟季感觉李湉得到的问候比他都多。
    到了公司李湉才想起来问自己是不是继续做钟季的助理，钟季笑着没说话，出了电梯才吩咐他：“通知各个部门经理九点半开会，让他们准备好五分钟的汇报。”
    李湉立刻进入工作状态，便去忙了。
    钟季回到自己办公室，他之前的助理张小姐敲门进来，“钟副总，您来了？”
    “嗯，九点半会开会，你准备一下，做好会议记录工作。”
    “用我通知下面吗？”
    “我让李湉去了。”
    “李湉也回来了？”
    “嗯。”
    “那我……”
    “你还做我助理啊，你担心什么？”说完冲着张小姐笑了笑，整理起桌面上堆着的文件。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李湉却在钟季身后站着，钟季回头看他，示意他不远处的空位，让他过去坐。
    李湉坐下了，钟季宣布会议开始。
    他先听了各个部门的汇报以及最近的工作安排，又提出些意见，然后才开口说：“现在在海外分公司那边做我们公司今明两年最重视的一个项目，敬总亲自督战，可以说明他对于这个项目的重视程度，我希望各个部门在完成本部门工作的同时，也要全力支持海外分公司的工作。另外，之前在海外分公司工作的李湉回来了，大家欢迎。”
    李湉站起来鞠了两个躬，大家纷纷鼓掌。
    掌声渐落，钟季又说：“敬总决定在公司成立一个新的部门，主要负责与海外分公司的沟通以及上传下达的工作，而这个部门将由李湉来负责，希望大家全力配合他将来的工作，他的办公室在我办公室的旁边，大家对于工作上出现的问题，可以直接去找他沟通。”
    钟季看了眼李湉，大块头显然被这个消息吓到了。
    “好了，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散会后，李湉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散会吧。”
    大家拿着东西走了，还有几个经理有些部门上的问题又跟钟季说了一会儿，李湉还有些呆滞的坐在位置上，直到他们都散了，钟季才走过去，“怎么？太高兴了？跟我来办公室吧。”
    “哦。”李湉起了身。
    一路上，一些员工看见钟季都有礼貌的打着招呼，钟季则冲他们点头示意。
    到了办公室，关上门，李湉显然还没消化刚刚的消息。
    “李经理，怎么没有想象中的高兴？”钟季笑着问他。
    “阿季……”
    “这个职位是敬锋的安排，也是对你重视，你不想要吗？”
    “不是……我以为还在你身边工作啊。”所以才会产生落差感。
    “那你让我的助理张小姐去做什么？”
    “……我，我就是以为还像是在国外一样。”
    “你还是在我身边啊，办公室都给你选在了我办公室旁边，你还有什么不开心吗？这个工作很重要，不要像个小孩子似的有情绪，你这不仅是为我分担工作量，也是在帮敬锋。”
    “阿季，对不起，这消息有点突然，还出乎我的意料。”
    钟季过去帮他整了整领带，又拍了拍他肩膀，说：“李湉，好好加油，在工作上我们依然要公私分明，知道了吗？”
    李湉点点头。
    “好了，我现在带你去办公室。”
    这是忙碌的一天，李湉刚接手工作，还有些没头绪。他走的这三年，人事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又因为他属于综合协调的部门，所以很多东西都要重新熟悉和捋顺。如果不是钟季喊他吃午饭，他都不知道已经到了午休时间。
    “一个上午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钟季坐在李湉对面，问他。
    李湉扒拉着餐盘里的食物，说：“哎，主要是我心里没底。”
    “没关系，慢慢来，不用太有压力。”
    “嗯，我知道了。”
    “东西吃不惯？”钟季看他好像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就问了一句。
    “不是，还好了。其实，我还在想，每天上班忙得没时间，我们又要适当的保持距离，下班我又要回家，咱们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我一想想就绝望啊。”
    “好了，别说这些了，这段时间，我们尽量不加班，晚上一起吃过饭你再回家？”
    “也只能这样了。”
    “还有周末啊，笨。”
    “也是啊，可今天才周一。”
    钟季笑着看他，摇了摇头，“李湉，别这样，毕竟我们还在同一间公司。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会考虑让你离我远一些，毕竟我不想把私人感情掺杂到工作中来。哎，也是因为这个原则，黄嘉益也是埋怨了我很久，我都没让他来成华上班。”
    “我知道了阿季，我会好好工作，不让你失望。”
    “这就对了，快吃饭吧。”
    “嗯。”
    其实不用跟钟季谈心，李湉也知道钟季的处事原则，可他还是想跟钟季撒撒娇，想听钟季安慰他，劝他。他喜欢看钟季一本正经说教他的样子，那种严肃的、一丝不苟的神情让他着迷。
    晚上下班时间，李湉忙完手里的活，便给钟季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想要提醒他下班，可刚刚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挂掉了。
    看起来钟季有事儿，他假装上厕所，路过钟季办公室，竟然听见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李湉好奇的去到张小姐办公桌前假装八卦的问了一声，张小姐小声告诉李湉：“财务部的秦副部长在跟钟副总吵架，都进去快半个小时了。”
    “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刚才怒气冲冲的过来了，还没等我跟钟副总说一声就径直冲进去了。”
    那个秦副部长李湉知道，是成华老股东的秦海的儿子，因为财务部部长是敬锋的人，所以这个秦副部长一直没掀起什么波澜，但是因为海外项目的事儿，敬锋跟有些个老股东弄得挺僵的。钟季一回来，老股东们见敬锋不在，肯定是要来给钟季下马威的。
    李湉心疼钟季，可没办法冲上去帮忙，他只好亦步亦趋的离开了，在卫生间的时候还在替钟季委屈。
    李湉回办公室的路上，正好跟气得像头牛似的秦副部长碰个迎面，他大概知道这场战斗是钟季赢了。再次路过钟季办公室，张小姐已经要收拾下班了，他冲她点点头，回到办公室等了十分钟，才钻进钟季的办公室。
    
    第二十六章
    
    李湉进去后，把办公室的门锁好，此时钟季正坐在椅子上生闷气，他凑过去，坐到钟季旁边的小柜子上，摇了摇钟季的皮椅。“阿季，还生气呢？”
    “你都看见了？”
    “没看见，我在外面听见了你在和人吵架。”
    “他没事儿找事儿，这是我预想中的。”
    李湉把钟季揽进怀里，亲吻他的头顶，心里想着平时在公司里的一言一行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万别把自己和钟季的关系露了马脚来添麻烦，毕竟那么多人盯着呢。
    钟季则就势抱着李湉的腰，在他怀里沉思了一会儿，直到情绪稳定才从李湉的怀里离开。
    “咱们下班吧。”钟季起身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
    李湉却没动，“阿季，我不想下班，即使一起吃个饭，可想到晚上不能一起睡我就觉得难过。”
    “那你想怎样？”
    “你办公室后面不是有个休息室吗？我们……”李湉冲他傻笑，手还伸向钟季的下身。
    “你整天都在想什么？”钟季拍了他的手一下，说道。
    “想你呀。”李湉坦诚的说，接着站起身来拉住钟季的手，“就在你隔壁，除去工作想得最多的还是你，可是我又不能表现出来，免得惹麻烦。”
    “你知道就好。”
    “可是现在下班了，公司的人也少了，阿季，我们来一次吧。”
    “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小点儿声。”李湉把钟季拽起来，见钟季半推半就的，就势拉他到那间小休息室。
    “你还知道你声大啊。”
    “嘿……”
    里面有一张并不宽敞的床和一个柜子，旁边是装修简单的浴室，方便他加班的时候住宿。李湉仔细的把房间门锁好，便把钟季压在房门上亲吻。
    因为是在公司，所以显得更为刺激。
    钟季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李湉也是。他把钟季的衣服脱掉，便一粒一粒的解开他衬衫的扣子。他们额头抵着额头，李湉一边动作还一边吻着钟季。
    “阿季，我知道这样不太好，可我忍不住。”李湉带着钟季的手去按揉自己已经勃起的性器。
    “我有机会问问敬锋什么型号的锁比较好，给你锁几天你就老实了。”
    “那样我得憋死。”李湉笑着回答。
    好不容易把钟季的扣子都解开，李湉顺着他的脖颈就开始亲吻，吻到钟季的胸口，他含在钟季胸前的肉粒，另一只手在拨弄，李湉的舌尖轻轻的逗弄着那一点，在乳晕的部分画着圈，钟季的手插进他的发丝里，似乎想用这个动作来抵抗欲望的侵袭，可偏偏快感顺着他的脊椎延伸到浑身各处。
    李湉把钟季的乳头舔弄的十分湿润而又敏感这才肯放开，然后便顺着钟季平坦的小腹继续往下，他猴急的解开钟季的皮带以及裤子，然后便和钟季硕大的性器打了照面。他轻轻亲吻，又用手上下的滑动，他满意的听见钟季的轻哼，便站起身来去亲钟季的嘴唇，而手却依旧在为钟季手淫。
    “阿季，你的真大。”
    “喜欢吗？”
    “喜欢的不得了。”李湉诚实的回答。
    钟季把李湉的腰带解开，褪下裤子，手也去爱抚李湉的性器。
    李湉忍不住叫出了声，钟季去捂他的嘴，说：“小点儿声，这不是家里。”
    李湉点点头，钟季把手拿开了，他的声音换成了轻哼，钟季看他迷乱的样子，干脆用嘴把声音堵住了。
    钟季的床对于两个人来说有些狭窄，可也抵不住他们的热情，李湉的大体格占了床的一多半，他抓着枕头抵在嘴巴上，在被钟季插入的一瞬间，柔软的枕头吸收了他一半的声音，可仔细还能听见他的呻吟。
    在他办公的场所的后面，钟季闷头操干着他年轻而又体壮的情人，此时可能还会有加班的人会偶尔路过这里，这让一向严肃谨慎公私分明的钟季产生了一种矛盾的禁忌感。他一方面会怕人发现，另一方面快感要比在家里累积的更迅速。
    “湉湉……我们越来越像偷情的了。”钟季在李湉耳边小声说。
    李湉哪里受得住钟季这么喊他，被钟季的性器捅得欲望翻滚，“唔……阿季……” 钟季的粗重的喘息声在李湉耳边回响，他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黑暗中迎来了第一次高潮。
    接着，李湉被翻了个身，与钟季面对面，他搂着钟季的脖子索吻，他们两个人的嘴唇舌尖胶着在一起，钟季在一次插入。
    李湉似乎想叫，钟季把手按在他的嘴上，他的嘴则吻在自己的手背上，就这样隔着自己的手掌亲吻，李湉的舌尖舔着他的掌心，钟季觉得痒，就把手拿掉的，还没等李湉叫唤，就又吻了上去。
    抽插的力度似乎又大了些，被李湉紧实的后穴夹着，快感一波又一波的侵袭着他的神经。李湉的手没闲着，在自己的性器上来回的撸动着。
    两人几乎同时到达的高潮，钟季抽出性器射在李湉的小腹上，而李湉也加快了撸动的速度，他们两个人的精液混在一起。
    钟季从李湉的身侧挤出一块地方，侧着身子躺着，李湉拿了纸擦一擦后，抱着钟季亲吻他的额头。
    “阿季，我爱你。”
    钟季亲了李湉嘴角一下，说：“湉湉，我也爱你。”
    李湉听见这话，开心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抱紧钟季，一个劲儿的亲他。
    “别闹了，像个小孩子。”钟季被李湉亲了满脸口水，详装生气的说，随后拍了拍他屁股，说：“快起来，去洗洗澡，我们去吃个饭，好回家了。”
    俩人去吃了火锅，吃好饭，又一起在商场逛了逛，钟季买了几瓶好酒，又让李湉开车去了相熟的茶楼，他找老板买了几饼好茶。
    李湉送他回家，在楼下，他交待让李湉把刚才买好的东西拿回家。“上次去你家双手空空也没拿什么东西，你把这些带回去。茶是好茶，老板跟我和敬锋都是多年的好朋友了，酒就随意买的，我也不太清楚你爸爸喜欢什么样的。”
    钟季买的这些东西就花了几千块钱，李湉不知道竟是给自家买的，当下还准备拒绝。钟季却说：“你们父子刚和好，我就不过去了，你把我意思带到就好。”
    “阿季……”
    “好了，你早点回家吧，明天我自己开车去，别大老远的绕路过来接我了。”钟季说完就要开门下车，可是被李湉拉住了手，俩人在车上亲昵了一会儿，他才肯放开钟季。
    “你就让我来接你吧，我们分开上班，又分开下班，更没时间在一起了。”
    钟季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便有点不忍，于是伸手揉揉他脑袋说：“行，你要觉得累不想来的话，提前给我打电话。”
    “嗯，好。”
    
    第二十七章
    
    钟季刚要下车，李湉又扯了他一把，他刚想问怎么了，却顺着李湉手指的方向发现路灯下站了一个人。
    怎么又是黄嘉益？
    李湉看起来有些愤怒，即使钟季抓着他，他也闷头下了车。“阿季，我去跟他说说。”
    黄嘉益似乎没有想到从车上下来的竟是那个吓人的大块头，钟季则跟在他的后面。
    李湉到了黄嘉益面前，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你怎么又来了？”
    “我，我来找钟季。”
    “那天阿季不是把话说清楚了吗？”
    “是……可是……我还想跟他说一下话，可以吗？”
    钟季开了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吧，你这样一直纠缠， 我又不太想搭理你，就显得我欺负人了。”
    “我，我知道。”黄嘉益低下头，说：“我准备离开这里了，我跟你来道个别，以后也不会打扰你们了，我刚刚看见你们很恩爱，我觉得挺难受的，我知道我过来找你们很惹人烦，可我还想在你面前跟你说声再见。钟季，我为我以前的不懂事跟你说声抱歉。”黄嘉益伸出手，等待着钟季的回应。
    钟季犹豫了一下，握了过去。
    黄嘉益笑着抬起头，说：“钟季，谢谢你那么长时间对我的包容，祝你们幸福。”
    “谢谢……”钟季看着他，也格外认真的回了一句。
    黄嘉益离开了，背影略显孤单，他人也十分消瘦，像是生了什么病，看起来却是挺可怜。钟季也知道，自己不能因为同情而去回到之前的那份感情，因为他的身边现在已经有了让他珍视的人。
    “阿季，你舍不得吗？”李湉酸溜溜的问道。
    钟季笑，“瞎琢磨什么呢，快回家去吧。”
    “嗯。”
    “路上慢点儿开。”
    “我知道了。”
    钟季在冷风中站着目送李湉离开，转身上了楼。
    李湉回到家，他家老爷子正坐在客厅泡脚，手里搓着一串珠子。他把钟季买的东西一股脑的放在他爸旁边的椅子上说：“这是阿季给您买的，让我带回来了。”
    老爷子看都没看的哼了一声，闭着眼睛继续揉珠子。
    李湉觉得挺失望的，心里也替钟季不值，拿着外套回了自己房间。他还在想钟季要问起来，自己还得表现出老爷子挺喜欢的样子，要不然钟季得多伤心。
    李湉洗漱好，趴在床上给钟季发微信。
    “阿季，我到家了。”
    “那就好，我刚还想问你。东西给你爸了吧？”
    “给了，他还挺喜欢的。”李湉违心的打着字。
    “那就好。”
    李湉盯着钟季发过来的三个字，有点儿想告诉钟季他爸根本不领情，可字已经打了，又都删了。他不习惯撒谎，觉得违心，可更不忍心让钟季难过。
    “阿季，挺晚了，早点睡吧。”
    “好，你也是，晚安。”
    “晚安。”
    李湉发完微信，又打开微博。
    回国之后心很累，又和钟季暂时分开，都没时间去经营自己的微博了。
    今天发的晒钟季给他自家门钥匙的，已经有很多回复，可钟季家的钥匙虽然在手，他的人却和钟季相隔很远。
    每天偷情似的打上一炮，还来不及温存就要分开，回到家名义上是多陪陪父亲，可实际上却跟今天晚上一样，无话可聊，他内心是很想沟通，但是替钟季送了礼物出去了，竟然连句话都没有，自己待在家的意义又是什么？
    李湉想着，干脆起身，把带过来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整理起来。
    是的，他家的问题是钟季在帮着解决，他也不想一切又回到原点，让钟季的心意白费，可是他在家的这两天，还是失望偏多，还不如回去。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李湉喊了一声进来，他哥李瀛毅走了进来。
    “湉湉，你这是要干什么？”
    “回阿季那里。”
    李瀛毅听见话着急了，把他整理进包里的东西又拿了出去。
    “你是要干什么啊？”
    李湉扯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说：“哥，我要干什么？你问问咱爸要干什么？晚上我和阿季吃完饭，阿季给咱爸买了一堆东西让我拎回来了，他说在咱爸没肯定之前自己不好上门，但是礼数要做到。我给了爸，他呢？连正眼都没看一眼，话也没说一句，这是什么态度啊。”
    “那你也不能走啊？多沟通沟通总会好的，爸他上了年纪，一时半会儿的接受不了也正常。”李瀛毅似乎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这样安慰。
    “哥，阿季也是这么告诉我的，我也想这样做，可是我在家这几天，哪天好好沟通了？不是用吵的就是用打的，我觉得很累。哥，我谢谢你肯帮我，可是我找不到在家里呆着的意义。”
    “我帮你去劝劝他。”
    “不用了。”李湉的话音刚落，老爷子却说着话外面进来了。“大晚上的走什么走，眼看着要新年了，让钟季那小子有空来家里吃个饭。那天你们跑得快，我都没仔细瞅瞅。你告诉他，东西不错，我还挺喜欢的。”老爷子举起拐杖又要打人，李湉一躲，拐杖落了个空，“臭小子，让你爸装装样子都不行，怎么就那么拧。”
    李湉听见这话，别别扭扭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李瀛毅在旁边打了圆场，说：“爸，湉湉知道了，他不走了，您快去睡觉吧。”
    老爷子又要假意拿拐杖打人，李湉冲他撅了撅嘴，故意气他，又把被拆了一半的包里的衣服全都倒了出来。
    “哥知道你委屈，忍几天，等钟季来了吃过饭，你就和钟季一起回去，家这边有我呢。”
    “嗯，谢谢哥。”
    “以后搬走了，也多回来看看，别和爸斗气，他年纪也大了，血压又高，心脏也不那么好，你得信他已经让步了。”
    “我知道了。”
    闹了这么一出，李湉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他给钟季打了个电话，好在钟季还没睡，他在电话里说了老爷子邀请钟季来家里过元旦的事儿，又顺便深刻的反省了自己，钟季笑着说：“你变懂事了。”
    “阿季，你别老把我当小孩子。”
    
    第二十八章
    
    元旦前一天，放假在即，钟季见大家也没心思工作，早早的就让他们都下班了。李湉原本都回了家，陪老爷子吃了饭，趁人睡了，又开车跑回到钟季家。他用钥匙开了门，钟季正在洗澡，也没听见他进门的声音，等钟季裹着浴袍出来，看见客厅中坐着的李湉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来了。”
    李湉过去抱住一身水汽的钟季，笑着说：“趁我爸睡着我跑出来了，和你一起跨年。”
    钟季笑着说：“我也刚从邱老师家回来没多长时间。”
    “你澡都洗了？”
    “是啊，我还想着早点睡呢。”
    “得了，你别睡了，咱们出去凑热闹。”
    “大晚上的。”钟季一直不太喜欢人多凑热闹。
    往年，黄嘉益找他出去，他也硬着头皮跟着，可黄嘉益喜欢的是酒吧什么的，一堆人喝个烂醉，等新年钟声响了，举个酒瓶子一起倒数，他没兴趣，就负责把人给安全的送回家。后来他们感情淡了，他宁可窝在办公室加班，等看时间差不多了，再去接黄嘉益。所以他对李湉的提议不太感冒，说起来，他宁可在家里睡会儿觉。他也觉得自己像个无趣的老年人，可实际上老年人的生活比他丰富多了。
    但李湉兴致昂扬的鼓动他：“商业街那边有跨年活动，据说特热闹。”
    钟季不愿意驳他的兴致，只能点头说：“行，你等我，我换个衣服。”
    “不着急。”
    他们两个回国之后几乎没约过会，就连一场电影都没看过，想想也是，平时连做爱都像偷情，李湉宁可把约会的时间用来和钟季上床。今天后面会连三天的假期，外加上老爷子对他和钟季的感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邀请钟季回家吃饭，那么他觉得自己做得明目张胆点儿也无所谓，所以他大胆偷跑，还脑补了一串明早老爷子找不着他人愤怒的桥拐杖骂他的剧情。
    李湉开车的时候就笑得像朵花儿似的，钟季在一旁被他笑得直发毛，敲打了他两句成功的让他敛起了脸上略显淫荡的笑容。
    外面人很多，也特别热闹，他们好不容易在一个商场下面找到了车位，再回到地面上，钟季觉得自己很久都没有这么密切的接触过人群了。
    年轻人的脸上都挂着喜庆的颜色，有些漂亮姑娘的头上还别着闪着光的头饰，李湉兴奋的拿出手机拍来拍去，还时不时的对着钟季咔嚓一张，只不过钟季的表情略显严肃。
    李湉走到钟季身边，笑着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阿季，看把你给紧张的。”
    “哪有啊。”钟季嘴硬道，目光停在四处都是的人群上。
    “等会儿那边有新年倒数。”
    “行，你来安排，今天晚上都听你的。”
    他们一路走，顺便逛了几家男装店，李湉给钟季买了条灰蓝条纹的大围巾，又买了两条皮带，他们两个一人一条，路边还有些卖吃的的小店，李湉随手买了一份热量爆表的吉事果，购物袋直接丢给钟季，拿着食物边走边吃，还时不时的喂钟季一口。
    两个人分食完一个冷热交替的甜品，李湉回味悠长的咂咂嘴，说：“好久没吃过这些高热量食物了。”
    “味道是还不错。”吃了一份令人愉悦的甜点，又看着年轻的恋人一脸幸福，钟季也算放松了下来。“不过你过完元旦回来住的话，又得告别高热量了，前几天发现你腹肌都少了两块。”
    钟季毫不留情面的戳穿李湉，李湉兴奋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家里的阿姨做饭真是放油太重，炒的菜就跟从油里捞出来一样，我总不拿着个碗装上水把油汤都涮掉吧，那样多不礼貌，我爸还得嫌我矫情。我家住的太远，去健身房也不方便。”
    “竟找些借口，出去跑个步也行啊。”
    李湉笑着凑到钟季耳边开黄腔：“有时候被你操到下床都费劲，我哪里有力气跑步。”
    钟季原本是打算说说李湉，反倒自己被臊个大红脸，便懒得理他。
    正这时，李湉的注意力被不远处的围起来的人墙吸引住了，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冲着话筒说着什么，李湉赶紧领着钟季过去了。
    “这是什么啊？”钟季问道。
    李湉拉着钟季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拿出手机找出一个页面给钟季看，“这是这里跨年的一个活动，意思就是抱着恋人做深蹲，规定时间内看谁做得多，还能得奖品。”
    钟季第一时间便拒绝，“我不。”
    “阿季……”
    “没的商量。”
    钟季面子矮，哪里肯干这种出头露面的窘事，而且还得对着一堆人交待他们的性向。
    “可你说都听我的啊。”
    钟季一想，完蛋，自己一句话，就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了，而且又受不了李湉的软磨硬泡，李湉还说现在哪里那么封建，别人说什么又怎样，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
    于是被李湉在他头上扣了羽绒服的帽子后，李湉拉着他的手就举了起来。“嗨，帅哥，这里！”
    报名的人还不少，但一般都是姑娘配小伙，这个大块头拉着和自己一个性别的对象举了手之后，主持人小哥也被吓了一跳。但小哥见多识广，他还还见识过同性恋人参加亲嘴大赛的，所以这种不伤大雅的深蹲大赛他觉得也是游戏的噱头，于是兴致勃勃的把他们连同其他情侣请到了场地中央。
    比赛人员已经配齐，其他组合都是信心十足的模样，除了钟季，还是一脸不情愿。
    主持人小哥也是个多嘴的人，还笑着打趣他们这对，说：“别的都是姑娘和小伙儿，这个小哥你压力不小啊。”
    钟季本来就有一米八多，这个身高的体重自然不会太轻，李湉虽说比其他人壮实了些，可如果想拿冠军，在主持人眼里也是悬。
    李湉笑着摆摆手，信心十足，另外一只拉着钟季的手始终没松开。
    钟季听见这话，反倒对李湉有点信心，好胜心也起了。李湉这家伙最近虽然疏于锻炼，可没事儿就给他来个公主抱这个前科还历历在目，做几分钟的深蹲那应该也是没问题的，毕竟他平时史密斯深蹲的记录也有个二百来公斤，钟季看着都觉得吓人，但李湉还不满足说挺一般的，所以钟季这体重在他眼里纯属小儿科。再看看旁边的那些小伙子，虽然羽绒服各个裹得都严实，但就这么看来，没一个身材比李湉有优势的。
    主持人念了规则，是两分钟内做得最多最标准的一组就是第一名，他还特地请了附近商场健身房的教练过来当评委。
    钟季打量了一下那个教练，小声对李湉说：“你现在没八块腹肌了，他练得也没你好。”
    钟季着纯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李湉有点生气的捏了捏钟季的手，继续听主持人在那儿调动现场气氛。
    围观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又有几对情侣跃跃欲试，主持人等下还有第二组，大家不要着急。
    作为评委的教练吹了哨子，李湉就把钟季抱了起来，钟季用帽子给自己遮得挺紧实，可还是听见下面有人在冲着他们吹口哨，当然还有拍照的闪关灯。
    李湉却显得特别淡定，外向的他一点都不介意和自己的恋人分享大众目光的洗礼，反正也是黑天，即使被街灯照着，明天走在大街上谁也不会记得他们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子。
    钟季虽然内心忐忑，可还是在大块头耳边说了声加油。这下子，他的湉湉更来劲儿了，在开始比赛的哨声响起之后，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蹲下站起。
    两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就平时一组一组做深蹲中间还能休息的无氧运动一旦加快频率，即使经常健身的人也挺吃力的。他们比赛的这一组一共十个人五对，比赛刚开始也就半分钟，就有小伙子放下了姑娘，放弃比赛大口在旁边喘粗气了。
    比赛进行到一半，又退赛了两对，所以后半程就剩下李湉和钟季，还有一个看起来也挺壮实的小伙子扛着女朋友在那儿坚持。
    围观群众有人拿起手机全程录像，有人就在一边喊加油，钟季搂着李湉的脖子，就觉得李湉的的喘气声在耳边不停的响，他已经感觉到李湉已经出汗了，身上的肌肉也绷得紧紧的，他一直在说加油，除了这个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现在减重也来不及了。
    裁判的哨子好不容易响了，李湉赶紧把钟季放下，教练和主持人交流之后，主持人宣布李湉这组获胜，理由是钟季比较重，难度大，姿势还标准，数量上也比另外一组有优势。
    李湉开心的拉着钟季的手向大家鞠躬致谢，在众人的鼓掌声中到一旁的领奖台拿了奖品就跑了。
    钟季特别好奇奖品是什么，便问李湉。
    李湉晃了晃盒子说：“一个运动手环，市场价199。”
    钟季哭笑不得，“你喜欢买上十个八个的戴，非要遭这份罪。”
    李湉却说：“这个奖品得来意义非凡。”
    
    第二十九章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哦！新年快乐！”
    倒数新年之后，挤在一起互相不认识的人也在说着祝福的吉利话。
    钟季觉得这个夜晚倒是挺值得纪念，他和李湉第一次跨年，即使最开始出来的时候还有些不情愿，可到最后陪着李湉任性的去玩了个游戏，他紧绷着的老年人的神经才终于放开。
    他的恋人是年轻人，也把他感染得也阳光了很多。
    不用像与黄嘉益在一起时泡在乌七八糟的酒吧，灌着乱七八糟的酒水，呼吸浑浊的空气。这样新年的开始倒也不错。他也预想到可能过个三两年，李湉不再有小孩儿的心性，可能也懒得凑人多的热闹，可此时还终究值得纪念。
    人群在绽放的烟花中慢慢散去，在这个神经极度兴奋的夜晚也没人去关注他们手拉手明目张胆的走在大街上。
    路旁还有卖花的小姑娘，见了他们便问，“帅哥，买花吗？”
    钟季刚想掏钱，李湉却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挑了两张面值大的递给小女孩。
    小姑娘可能是同道中人，把手里剩下的玫瑰全都塞到了李湉手上，临走前还送了他们一句祝福：“祝你们幸福。”
    然后李湉就把刚买的玫瑰花全给了钟季，钟季觉得自己捧着玫瑰花的样子滑稽透了，却在李湉的建议下摆了一个遮脸的pose，拍了一张照片。
    末了，李湉小声说：“阿季，你太可爱了，快点回家，我们来一发再睡觉。”
    年轻恋人的热情更愿意体现在肉体上，他宁可不发微博也要进门先打炮。
    把玫瑰和买的东西一股脑堆在门口，两个人便热情的纠缠在一起，他们忘了是谁先把谁的衣服扒光，忘了怎么进的卧室，忘了都摆了什么姿势……反正身体已经服从于欲望，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
    末了，钟季还不忘补上一刀，他摸着李湉的腹部说：“哎，你现在真是没眼看。”
    李湉彻底沮丧了：“阿季，等搬过来我肯定好好练。”
    钟季很累了，临睡前，说：“你怎样都喜欢你，别纠结了。”
    “那你还说……”
    两个人睡到天荒地老，都不知何年何月，李湉先醒过来，闭着眼睛摸到手机，琢磨着看一下几点了，可按开屏幕就看见被邱月铭的微信刷了屏，他揉揉眼睛戳了进去，还想着是什么事儿啊至于这么激动，可微信打开的那一瞬间，他一下吓精神了。
    “李湉！！！！”
    “李湉！！！！”
    “你他妈不是睡觉了吧！！！！”
    “卧槽！你他妈快去看微博！”
    “你别告诉我那个深蹲的视频男主角是你和钟季！”
    “你他妈回我啊，再不回我我打电话了！”
    确实还有两个未接来电，可李湉的手机被放在静音上了，他根本不可能听见。
    他惹祸了，李湉下意识的打开微博，果然他的微博被@ 了几千次，原PO主放了一段在商业街录得情侣深蹲大赛的视频，原本是黑天，可因为昨天日子特殊，整个商业街的灯光开得极其的亮，所以还是很容易看得清人脸的。李湉从不忌讳在微博中放自拍，但是钟季介意啊，他放出过钟季的照片，用网友的话，打的码都能糊墙了，如果这事儿被钟季知道，钟季估计跟他黄的心都有了吧。
    但是那个PO主并没有说这是谁，只是提到昨晚商业街搞的深蹲大赛格外精彩，一对同性情侣拿了第一也是瞎狗眼。大概关注这个PO主也有李湉的粉丝，于是看出抱着钟季的有可能是李湉，就试着@ 了他，但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个@ 他的队伍在不断的扩大，以致于被时差党邱月铭看见了，便赶紧联系他，看能不能找那个PO主删除视频。
    大部分人@ 他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钟季，李湉在微博上晒恩爱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都对他男朋友好奇极了，这次这个视频爆出来，大多数人都问那个人是不是男神，倒也没恶意，视频上钟季裹得特别严实，搂他搂得紧，脸埋得又深，不太能看得清。可偏偏在场的有他的粉丝，在一条转发上详细描述了昨晚的盛况：“我在现场，我当时还不太确定是不是小甜甜和男神，直到看见这段视频和大家的转发，我才能确认！男神和小甜甜站在那里般配极了，男神也特别害羞，可他帅啊！很明显的高富帅！！！后来倒数结束之后，我又看见他们了，小甜甜还给男神买了玫瑰花！”
    李湉的眼前一片黑，视频中传来的加油声吵醒了钟季，钟季嘟囔了一声“怎么了？”一下把李湉带回到现实中。
    他决定主动认错可能还能挽回什么，于是心虚的推了推钟季，把手机递给他，钟季揉着眼睛接过来，看完了之后，也坐直了身体。
    李湉闭着眼睛迎接将要来的暴风雨，却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他忐忑的睁开双眼，看见钟季的手指不停的划着屏幕，然后叹了一口气，拍了李湉的脑袋一下，说：“让你作。”
    “阿季，我错了，我现在去联系那个PO主看能不能删掉。”
    “你是不是傻？”
    “我……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算了，你找他删了，更是等于默认，昨天拍照的很多，等到再晚一些事情发酵，会有连锁反应，可能会有更多照片爆出来。”
    “那怎么办？”李湉紧张的问。他很后悔，恨不得时间倒回到昨天晚上，他如果不欠儿欠儿的非要拉着钟季去参加比赛，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
    “现在后悔了？晚了。”钟季毫不留情的打击着他，“好在不太严重，你也说了，那么黑的天，走在大街上别人看我们一眼，可能过了就忘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阿季，现在网友好奇心重，我怕影响到你工作。公司那边……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你呢？你是领导层，万一被股东知道了……”
    “你想太多了，知道了又能怎样？他们敢动我吗？”
    钟季表现得格外淡定，李湉就愈发不安心，他的手都在发抖，也要哭出来似的。“对不起阿季，你别不要我。”
    “谁说我不要你了？”
    “阿季……”
    “李湉，你淡定点儿，这是小事儿。”
    李湉趁机抱住钟季，说了很多句对不起，钟季拍了拍他后背，当做安慰。
    钟季其实也被吓到了，可李湉写满了愧疚的脸他真的不忍心说什么，可能他肠子都悔青了，如果钟季再不淡定的想办法解决，也许真的会如李湉说的事态会变严重。因为他在转发中已经看见有人想要人肉他们的背景，毕竟网络上鱼龙混杂，如果从作为一个微博控喜欢发自拍的李湉那里就很容易下手，也许出不了这一天，他们就会被八个底儿掉。
    他让李湉把他的手机拿来，在李湉的注视下登陆了注册之后便几乎从来没有登陆的微博，他平时只是用来围观李湉微博下的评论打发无聊时光，如今却有了用处。他字都打完了却又注意到一点，这个微博账号是公司给他注册，还加了个黄色的V，他用这个账号发微博，那都不用人肉，直接就暴露身份。于是退出来，把手机丢给李湉说：“给我注册个新的账号。”
    说完就下床洗漱了。
    李湉怀着忐忑的心情注册完，钟季再回来，已经一身清爽。
    李湉并不确定老老实实的交待会减小影响，但他愿意相信钟季。因为也没别的办法了。
    钟季随手改了个ID，然后打开输入框，重新把那些话输了进去，又用李湉的微博转发了一下。
    转发微博
    @Z先生：“谢谢大家对我和湉湉整晚的关注，没想到跨年夜去做了一个游戏而已，结果一夜之间成了网红。可是大家转发归转发，我们是谁，我们做什么工作的，这并不重要。如果真的在这件事中涉及到隐私，那就只能法庭上见了。最后我和湉湉祝大家新年快乐。”
    “好了，别担心了。是福不是祸，以后注意点儿就是了。”
    “阿季，谢谢你。”
    钟季揉了揉李湉那张被吓得惨白的脸，说：“最开始我也不太理解为什么什么东西都喜欢往公开的网络上发，但是因为你，慢慢的我也在接受这件事，毕竟我不是生活在过去的老古董，只是我有些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模式。你的那些粉丝很好也很可爱，那个转发里善良的姑娘还号召大家不要去深挖我们，她手里肯定有照片，但她没有发，我很感激。这件事责任不在你，你不用自责。对了，你昨晚不是还拍了照片吗？快放上去几张压压惊。哦，发我之前记得把我的脸遮住。”
    
    第三十章
    
    在去李湉家的路上是钟季开的车，他不太确定身边那个心神不定的家伙能开好车，虽然事情看上去好像并不那么严重了。但他能想象，李湉和他新注册的微博下面的评论已经开了锅。
    李湉一直埋头刷新评论，偶尔还给他念几条回复。
    “阿季，你看这个人说：‘Z先生大写的杰克苏！也是有担当的好男人！小甜甜祝你幸福。’这里有一条，说：‘从视频上看男神真的很害羞，一直搂着我们小甜甜，两个人一看就很恩爱，虽然我也对男神的长相好奇，但我真是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要去深挖他们的隐私呢？’还有一个网友说：‘人肉的人是唯恐天下不乱，支持男神和小甜甜去告他们，别让他们以为法律就是摆设。’阿季，我觉得很感动。”
    钟季笑道：“你都要被吓哭了，我真应该拍两张你刚才被吓到的表情发微博。”
    “阿季，你烦人。”李湉嗔怪道，“我发了你捧着玫瑰花的照片大家也一个劲儿的喊帅。还有，你微博现在都好几千粉了。”
    “太吓人。”
    很快，他们便到了目的地，钟季之前又买了些礼品，这次也一起拎了过来。两人进了大门后，李瀛毅来迎接他们，说老爷子刚吃过午饭，正在客厅里等他们，还问他们吃没吃。
    钟季和李湉出门前才吃的饭，现在也不饿，便都说刚吃过，不吃了。
    李瀛毅接过他们手上的东西，把他们带进了门。
    钟季第二次来这里，与上次不同的这次是白天，阳光正好洒在客厅里，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晒太阳，似乎都要睡着了。
    见人来了才睁开眼，拄着拐杖站起来。李湉拉着钟季上前，说：“爸，这是钟季。上次您见过的。”
    这情况与上次不同，毕竟是正式登门拜访，李瀛毅把他们买的东西堆在茶几上，老爷子只瞥了一眼，便上下打量起钟季来。
    钟季还是挺受长辈喜欢的那种，为人又谦和，问过了好，又礼貌的回答了老爷子的问话，老爷子点点头，没为难他，这一关也算过了。
    “总买什么东西，下次来就别买了。行了，时候不早了，我去睡一会儿，你们年轻人聊吧，晚上留下吃个饭，回头你就把我家这兔崽子带走吧。昨晚就没在这儿睡，心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钟季点点头，道了声是，目送老爷子进了屋。
    客厅里面还剩下他们三个，钟季对李瀛毅说：“我抽空联系了下薛平榛身边的人，说他人现在国外，估计得等过年才能回来。你再等等。”
    李瀛毅一脸吃惊，他怎么都没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偶像，搓搓手，热情的握住了钟季的双手：“太谢谢你了。”
    李湉还一头雾水，钟季也没想着解释，对李湉说：“不带我去参观一下你房间吗？”
    “哦哦，好。”李湉点头答应，又对李瀛毅说：“哥，我带阿季四处走走。”
    “嗯，你们去吧。”
    李湉的房间在整个房子偏里面的位置，一路上他就跟钟季讲这个房子的历史，到了他的房间，钟季四周环顾的一遍，看起来还挺干净整洁，即使李湉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可还是少了点人气，毕竟有很多年他固执的都没回过家。
    桌子上摆了一张三人的合影，最高的那个是李瀛毅，李瀛毅旁边站着的是李湉，李湉怀里抱着的叼着一根棒棒糖的瘦弱小男孩儿大概就是他惨死的弟弟，小孩子和李湉有几分相似，但是眼睛要比李湉大许多。
    李湉留意到钟季的目光，拿起照片对钟季说：“这是我们兄弟三个唯一一张合影，我和我弟弟有许多，但是里面没有大哥。”
    “哦。”
    “大哥是我五岁的时候从武校里被我爸领回来的孤儿，那年他八岁，好像也懂事了，他来了就把自己的姓给改了，我爸对他跟对待自己亲儿子似的。他对我和我弟都好，我爸宠我弟，他就对我好，有好吃的都给我留着。”李湉笑着说，手抚上了照片上正笑着的三兄弟。
    “真挺羡慕你们的，我可能也有个弟弟或者妹妹，我不知道，但是这种亲兄弟的感情却从来没有过。”
    “我弟出事儿之后，大哥难过了很久，可他并没有像我似的对我爸有任何怨恨，而是一心一意的帮他。他学习不好，高中就不再念书了，我爸很信任他，他也任劳任怨，所以我觉得家里的这一切都是他应该得到的。”
    “你哥很耿直，也很善良。”
    “哈，是，他特逗。你不知道，他小学的时候班里有个跳级生，比他小，但是很聪明。我哥他学习差嘛，老师就把他们俩调到同桌了，那个跳级生总跟在他屁股后面大哥大哥的叫他，给他都烦死了，可是跳级生一被欺负，我哥还给他出头。然后一到期末考试之前，我哥还得上赶着巴结人家给他讲题。”
    钟季也跟着笑了，“那你呢？”
    “我啊，从小学习就挺好的，也用不着家里操心啊。最烦恼的时候是中学吧，别人都喜欢小姑娘，我却没啥兴趣。大概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了吧，不过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正挺乐观的就过了那段时间了。”
    “你性格好。”
    “是啊，我也觉得。”李湉不要脸的承认了。
    老爷子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李瀛毅过来找他们说要打麻将。
    四个人围坐一桌，茶水都已备好。
    钟季性格沉稳，手气也不错，一路拆听给老爷子点炮；李湉略显浮躁，屁胡也兴高采烈；原本给老爷子喂牌是李瀛毅的活，一下子被钟季抢了，就不知道怎么好了，打得乱七八糟。这里面最大的赢家就是老爷子了，从头到尾眉开眼笑，小抽屉里堆满了筹码。
    打完牌，被阿姨叫去吃饭，钟季却被老爷子叫住了，私下里对他说：“我家这个臭小子对我意见大，也多亏了你劝，我不是什么老古板的父亲，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了，就希望他高兴一点儿，别一直记恨我。”
    “谢谢您的理解，也请您放心，我会多劝他的。”
    “我知道他听你的，以后常回来吃饭。我听湉湉说你妈不在了，父亲又对你不闻不问，就把这里当家。哎，这个地方啊，安静得太久了。”
    这一席话让钟季觉得很窝心，人上了年岁，可能都会祭奠过去的人和事，会惋惜，会后悔，可想挽回确已物是人非。老爷子并没有续弦，虽对李瀛毅视如己出，但亲生的孩子也就剩李湉一个，他或许也想借着这件事来收买儿子的心，不想再因为小儿子的事儿被李湉记恨，可能年轻时顾忌面子，等到老了，却后悔不迭。
    “我知道了。”
    老爷子拍拍钟季的肩膀，说：“去吃饭吧。”
    饭后，李湉收拾了自己的行装和钟季回去了，路上他问钟季自家老爸跟他说了什么。
    钟季答：“他让咱们多回去吃饭。”
    “你答应了？”
    “嗯。其实有个家多好，你自己也得珍惜些。”
    “哦，阿季，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愿望？”
    钟季想了想说：“一切顺顺利利的就行了。” 然后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你不作。”
    “阿季……”
    
    第三十一章
    
    新的一年第一个工作日，李湉给钟季打好领带，还有些担心的问钟季：“你说咱们公司的人会不会有人看见那个视频了？”
    “就因为这个你昨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是啊，我有点儿担心。”
    “必然会看见的，看见了也没关系，坦然一点面对就行了。”其实钟季这边已经听说有人在打听了，他怕李湉多想就没跟李湉说而已。
    可是听钟季说着倒是简单，等李湉跟在钟季身后走进公司的一瞬间，他就觉得所有人都带着异样的目光在盯着他们看，那感觉如芒在背，非常不自在。
    到了办公室，李湉才松了一口气，可一上午他都不太敢出去，生怕听见什么不该他听见的窃窃私语。
    直到快吃饭前，李湉收到了一份需要钟季签字的文件，他才过去找钟季。张小姐给内线打了电话，钟季让他进去，他没从张小姐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来。
    进了钟季办公室，钟季正跟敬锋在视频通话，他别扭的站在钟季桌前等候。
    敬锋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李湉来了？”
    钟季答是。
    “下班前我已经接到几个老顽固关于你们两个事情提出的意见，说你们有伤公司风化，被我骂了一顿，尤其那个秦海，自己儿子在外面乱搞都管不了，还反过来管你，我倒是问问他什么叫有伤风化。”
    “事情传得也是快。”钟季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儿。
    “坏事传千里嘛，这种事最喜欢引人侧目了，可是有什么办法，人在屋檐下，只能冲我低头，骂完了就老实了，什么屁大点儿的事儿都跟我说，以为我在这边度假很闲啊。”敬锋的声音很不满。
    “我都不气你气什么？他们爱说就说，年底了，我高兴就多给他们发点儿钱，不高兴就少发点儿，你不在这边，公司还不是我说的算。”
    从电脑那头传来敬锋欢快的笑声，“你啊，我服气了。行了，你们忙着吧。”
    结束通话，钟季按了张小姐的电话：“张小姐，帮我发通知，下午一点半，各个部门主管会议室开会，不得缺席。”
    “知道了。”
    挂掉电话，钟季才有空理李湉，“发什么呆啊，文件给我。”
    “哦，给。”李湉把文件递了过去。
    “下午一点半开会，别满脸心事的样子过去，流言能把你压死吗？”
    “不能。”
    “那不就得了吗？我什么困难都遇见过，这并不算什么。”
    李湉回到办公室，觉得自己就是个怂蛋，平时没心没肺的，一到出事儿的时候反倒是没了担当。再看钟季，这件事中最受影响的就是他了，却表现得一直很淡定，很多问题都是他在解决。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真的怂了，那么流言蜚语真能把人压死。李湉想到这儿，愈发觉得沮丧，可钟季却在这时候敲开他的门，喊他去吃饭了。
    食堂的人很多，他们两个一起出现更是惹了不小的讨论，可总是碍于钟季的职位，倒是没人敢说什么，他们两个面对面坐下，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饭都快吃完了，钟季又就着李湉的吸管喝了一口饮料，然后把餐盘一推，说：“去帮我倒了吧。”
    这个举动引起不少人的侧目，但因为表现坦荡，众人倒是觉得自己多事儿了。李湉扔了东西，钟季已经在门口等他，他们又一起出了食堂。
    下午开会，钟季主要是在说新的一年工作重点之类的内容，而且还要求各个部门全力配合李湉完成工作，以示对海外分公司项目的支持。散会前，钟季还补充了一句：“另外还有，在座各位回去把我的意思跟手下的人传达一下，为了年终奖，公司希望大家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别有事儿没事儿的讨论别人的隐私，真的想讨论，来我办公室，咱们面对面的说，好好的聊，再有不满意，随时走人也可以，我和敬总都不会留你。”钟季那一副“我就给自己的人撑腰，不服来战”的样子让李湉对他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回到办公室，李湉写了条微博：“他真的愈发让我觉得感动，他强大到我无法企及的地步，那么坦荡的为我挡住了现实中众多伤害的流言蜚语，感谢上苍让我有他。”
    不一会儿，他刷到钟季留给他的一条评论：“傻，上班时间就好好工作。”
    李湉笑了笑，翻开了面前摆着的文件。
    李湉的这条微博发出去后，钟季的评论很快便被转了出来，一些常年关注李湉的网友义正言辞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网友A：我就知道这件事会给小甜甜的现实生活带来一定影响的，希望大家不要再去关注他们到底是谁，默默的喜欢着不好吗？
    网友B：我也觉得。随意人肉别人太没下限。
    网友C：看见他们还能秀恩爱，我已经放心了。男神真苏，我要把持不住了。
    网友D：男神对小甜甜真是大写的宠溺，一个“傻”字胜过千言万语，我受不了了，已上天，勿念。
    网友E：那段视频已经下载收藏，时不时打开看上一遍，虽然男神没露脸，可我依然被被男神苏了个跟头，他们好恩爱啊，作为一个单身狗已经想去谈恋爱了。
    网友F：谁人肉小甜甜和男神，我就去人肉他，敢黑我男神，我黑他全家。
    事情就算告一段落，时间久了，工作忙了，又碍于钟季的淫威，公司也没人去讨论他们两个这件事，毕竟他们两个在公司表现得相当克制，不会有碍谁的观瞻，成功的堵住了他们的嘴。
    又过了些日子，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敬锋和邱月铭要回国了，因为邱老师在国内，他们也想和亲人聚一下。
    钟季和李湉去机场接他们，路上，钟季电话响了，号码很陌生，来电提示说是隔壁市，他以为骚扰电话，就给挂了，可过了一会儿又响这才接起来。
    说了句喂，那边先是沉默，然后才说：“您好，请问是钟季吗？”
    “是我，您哪位？”钟季问。
    “我叫钟宇，应该说是你的弟弟。”
    钟季刚想说自己没弟弟，却意识到了什么，没应声。
    “我知道打这个电话是有些唐突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这个自称钟宇的人还是非常有礼貌。
    “没，没有。”
    “爸半年前得了癌症，如今就吊着一口气，他前几天精神好，希望临死前能够见你一面，他说你可能不会答应，但还是让我打电话试试，所以我就冒昧的打了这个电话。”
    钟季听了这个消息，咬着嘴唇半天没吭声。
    开着车的李湉有些好奇，看见眼钟季脸色不好，分出一只手拉了钟季的手一下，问：“阿季，怎么了？”
    “没什么，你专心开车吧，等会儿跟你说。”钟季目前并不想说什么，他的大脑已经停止思考。
    电话那头的钟宇又说：“希望你考虑一下，虽然这要求的确有些过分，可将死之人，就这一个心愿而已，希望你能帮着实现。”
    “我知道了。”电话那头的语气非常客套，比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关系还不如。
    挂了电话，他沉默了片刻把钟宇的话转述给李湉，李湉一听倒是怒了：“凭什么啊？啊，他说走就走，他说想看你就看你，你是什么啊！”
    李湉就是这样，有什么顺着嘴就说了出来，等说完之后又会后悔。但这次好像没有，梗着脖子似乎比他气性还大。
    “让我想想吧。”钟季闭上眼，心情显然不如出来的时候好了。
    
    第三十二章
    
    就连刚下飞机的敬锋和邱月铭也看出钟季和李湉的不痛快来，纷纷打听他们是不是吵架了，邱月铭还说佩服李湉总能惹钟季生气，李湉叫了一声：“屁，我是替阿季不值。”
    邱月铭赶紧问怎么了，钟季瞪了李湉一眼，说：“好好开车吧，我说过我自己想想。”
    送他们去了邱老师家，两个人愣是被留下来吃饭，敬锋把钟季叫到单独的房间问他怎么了，钟季一五一十的说了，说完之后叹了一口气，“几十年都不肯露面的人，我妈去世他都不愿意来送个别，他要死了倒是想见我，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敬锋笑笑，“我比你还懂。”
    “也倒是。”敬锋的家庭更过分，母亲因为所谓的“不懂事”被送到国外，敬锋在被继母虐待后也被送出国，等他父亲见家里的产业没有一个孩子能掌控，就把他又招回了国。
    “可我忍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钟季疑惑地看着敬锋。
    “我也不是说要用我的经验去劝慰你，不过如果换做是我的话就去看看，也不会损失什么，看他们过得不好我还会觉得痛快。”
    钟季笑：“他得了癌症，再说那个女人……哎，哪里有过得好的道理。”
    “所以我才建议你去的。”敬锋也笑了，“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我知道了。”
    他们从房间里出来，两个小家伙反倒义愤填膺的在那儿交流，而邱老师在一旁淡定的扒着橘子，说：“你俩生什么气，钟季都没你们激动。”
    邱月铭那完全是被李湉所带动的，钟季坐到李湉旁边说：“明天吧，你陪我去一趟。”
    “阿季……你真的要去吗？”
    “是。”钟季感谢李湉的正义感，也希望李湉在身边能给自己一点情感上的支撑。
    吃过饭，钟季和李湉与敬锋他们告别。回家的路上，钟季不说话，李湉也在克制自己不要提起这件事，钟季的心情他可以理解，就跟当初自己不想回家是一样的。可当时钟季是怎样做的？是很淡定的跟他谈，让他回家好好沟通，别无理取闹。而同样的事换在钟季身上，李湉却说不出那些话来，他的性格也不允许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时，钟季却开口了，“我也觉得很生气，他就那么心安理得的拆散了自己的家，出去找了别的女人，害得我妈从那段感情中无法自拔。我妈去世时，都已经通知他了，他却找了借口不来。多可笑啊，他要死了，反倒希望我去见他。李湉，这种事到我身上，我就没办法像劝你似的开解我自己。”
    “阿季，我知道，我也说不出安慰你的话，只是觉得生气。”
    “他死了就让他去死好了，可是我却没法在这样的前提下说不去，就连敬锋也劝我，是啊，敬锋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他都忍了我为什么不能。”
    李湉握住钟季的手，说：“阿季，不管怎样我都陪你。”
    “我知道。”
    第二天，早饭后他们就上路了。
    高速上，车并不多，钟季提前打电话通知了钟宇，钟宇的声音比之前的欢快，或许因为听见钟季同意要见父亲最后一面。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钟季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儿，但是父亲的模样在他的脑海中却是模糊的，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李湉聊了起来，李湉就那么听着，不发表什么意见。说完了，钟季觉得心情好了很多，目的地也近在眼前了。
    车子停在医院的停车场，下车前李湉握住了钟季的手，“阿季，见到人了你也别生气，你来看他也是尽最后的义务而已。”
    “我知道，你在车上等我吧，我看情况，可能去去就回来。”
    “嗯。”
    钟季下了车，出于礼貌，带上了一束鲜花。
    咨询过护士站的护士，他找到了父亲所在的病房。进去前，钟季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敲响了门。
    是和自己模样挺像的人开的门，他猜可能是钟宇，对方也猜到是他，握手寒暄表明了彼此的身份。
    “我是钟季。”
    “哥……”钟宇看见他后百感交集，似乎发自内心的喊了他一声哥，钟季没计较亲疏远近，把花交给钟宇来到了病房中。
    父亲床旁坐着的妇人大概就是让父亲抛妻弃子的那个女人，她显得很冷漠，也没有站起来打个招呼。而看见躺在床上骨瘦如柴几乎瘦脱了相父亲时，钟季的脑海中才浮现小时候父亲意气风发的形象。
    钟宇走到父亲跟前，小声的告诉父亲钟季来了。
    老人勉强睁开了眼，寻找了半天在找到站在不远处的钟季，他盯着钟季看了很长时间，看着看着泪水就流了出来。
    “阿季……”那个老人嘶着声音叫着他的名字，钟季缓步走到病床前。
    他打着吊针的手伸向钟季，钟季犹豫了一下握了上去，他喊不出一声“爸爸”，心情复杂的他只能就这样盯着被病魔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父亲。
    “谢谢……谢谢你能来看我。”
    “嗯。”
    “我，我知道，我就快离开了，临死前能看见你真的很开心。我对不起你阿季，我也对不起你妈妈，我不求你的原谅，也不奢望死后见到你妈妈她能原谅我，我只是看见你便觉得死也死的安心。”他的父亲说着话，眼泪不住的往下淌。
    似是忏悔，可这样的忏悔他等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等到。
    “阿季，对不起。”说了这些话，几乎用了他全身的力量，钟季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擦脸。“你过得好吗？阿季。”
    “挺好的。”钟季耸耸肩，回答道。
    “结婚了吗？”
    钟季摇头。
    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想到什么，招呼钟宇过来，钟宇走近了，帮父亲把枕头摆正，对钟季说：“爸想给你一些东西，我都准备好了，等下回去的时候带着吧。”
    “不……”
    “别拒绝了，这是爸最后的一点心愿。”
    “好吧。”
    他的父亲似乎很累了，听见钟季答应了，便宽慰的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他的病魔缠身的父亲便陷入了昏睡中，钟季看见他的嘴角还露出了一抹微笑。
    坐在另外一边的妇人，给丈夫掖了掖被角，又看钟季，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钟宇喝住：“妈，你别说了，哥能来已经很不错了，当初本来就你做的不对，在哥面前你还想逞什么能？”
    妇人撇撇嘴，最终没有说话。
    钟季明白，自己的到来定会让这女人心理不平衡，他甚至还记得当年他来示威时嚣张跋扈的样子。
    钟宇看着床上的父亲，跟钟季解释道：“现在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长，我跟他说你在来的路上，就一直舍不得闭眼。”
    钟季点点头，说：“他睡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这就要走吗？吃个饭吧。”钟宇似乎很多话想跟钟季聊。
    但是钟季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说：“不了，来看一眼已经是我很大的让步了。”
    这时，钟宇的母亲冷冰冰的从他们身后说道：“他愿意走就走嘛，这边事情那么多，你留他干什么。”
    钟宇就母亲的行为小声跟钟季说抱歉，回头和他母亲呛呛了几句，才又对钟季说：“我知道你的心情，我送你出去吧。”钟宇从床边拿了个袋子，穿好外套，和钟季一起出了门。
    出了病房，钟宇又对他道谢：“谢谢你能来看他，了了他一份心思。”
    “我也不想让自己有遗憾。”钟季客套道。
    “虽然已经晚了，可我依然为过去我妈做得那些事跟你道个歉。”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该道歉的人，她还是觉得自己占着理，而被背叛的那个却早就已经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人世。”
    “抱歉。”钟宇又说。
    很快便到了住院楼的门口，钟宇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钟季，“回去的路上慢些开。”
    “嗯，知道了，你进去吧，外面冷。”
    “嗯，哥，再见。”
    “再见。”
    
    第三十三章
    
    钟季拎着东西往停车场走，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匆地往住院楼那边去，他认出来是黄嘉益。钟季悄悄跟了上去，倒不是为了和他打个招呼，主要是好奇心的驱使。——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黄嘉益每次出现都要比上次更瘦一些，他手里拎着个塑料口袋，里面装着几个盒子。黄嘉益并没有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他，匆匆忙忙的上了楼。然后到一个病房前开门进去。
    钟季到护士站那里问，简单的描述了黄嘉益的长相，当值的护士说：“你说的那个人啊，是陪护的，他朋友尿毒症，他隔一段时间就得来陪他做透析。”然后另外一个护士又补充道：“他朋友总说不想治了，因为没钱，是他一直坚持的。”
    钟季听后点点头刚要走，却被从病房出来打水的黄嘉益看见了。黄嘉益见他似乎很高兴，叫了他一声，钟季站住脚步，等他过来。
    “钟季，怎么在这看见你？”
    “哦，我看来看个病人。你呢？”
    “哦，我朋友……就是你知道的那个，他生病了，我来照顾他。”
    “你们又在一起了？”
    “没有，出于道义吧，我后来才知道，他和我分手就是因为生病了，不想拖累我。”黄嘉益坦然的笑着，说：“他病得挺重的，我想陪他走完这段路。”
    “哦，这样啊，你也辛苦了。”钟季看了看表，说：“我得走了，李湉还在等我。”
    黄嘉益对钟季露出一抹疲惫的微笑：“钟季，我还想跟你道个歉，是我不好，总去打扰你的生活。”然后看了看时间，便又跟他道别：“钟季，不打扰你了，再见。”
    钟季回到车上，李湉正在那儿玩手机，见他上来，便赶紧收了起来。
    “这么快啊。”
    “嗯，其实比这个快，刚刚我看见黄嘉益了。”钟季并没打算瞒着李湉。
    “哎？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啊。”
    钟季笑着说：“他在这边照顾他生病的朋友，尿毒症。”
    “还真惨。”李湉说着话发动了汽车，原本忿忿不平的样子因为听见尿毒症三个字顿时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
    钟季坐在副驾驶上打开了钟宇刚才给他的袋子，里面装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他把线绕开，里面有几张照片、一个盒子以及一封信。
    钟季把照片拿出来，是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在外婆家的大房子前面的合影，那时候他的母亲既年轻又漂亮，一脸幸福的依偎在抱着他的父亲旁边，后面还有父亲和母亲的合照以及他和父亲、母亲分别的合影。他又打开了盒子，里面丝绒布包裹着一块有年头的怀表，他打开怀表上面的盖子，盖子内侧放着一张母亲的照片。还有一封信，拆开之后，父亲的字便呈现在眼前。
    “阿季，见信好。
    作为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却在病入膏肓之时才想起你来，这已经是最大的罪过了。离开你母亲后，我就回国了，自以为现在的家更幸福，可随着岁月的洗礼，我却发现内心对你们母子的愧疚越来越深。
    阿季，对不起，我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只是贪图一时的享乐，做了一个背信弃义的人。你和你母亲的照片，我时不时就拿出来看上几眼，越想便越后悔，可后悔又有什么办法？我也要对这个家庭负责，不能再背弃他们。
    我不敢奢望你能原谅我，我也不会去这样幻想。但求在我死前你能来看望我一眼，我便能安心离去。
    就在医生确诊的时候，我便认为这是报应，可这样想着，心里却痛快了。
    最后，阿季，爸爸希望你能幸福。
    父，绝笔。”
    钟季看完，把信原封不动的塞回到信封中，却被什么卡住了，他把东西拿出来，是一银行卡，密码在卡的背面。
    他给钟宇打了电话，终于说这是父亲拜托他存的，是一些补偿，钟季冷漠的撇撇嘴角说知道了。
    原本逐渐上升起来的同情心又被这笔钱弄得冰冷十足。原来丧失的父爱，一张银行卡就能补足的吗？
    钟季把带着扔到后座，李湉好奇的问袋子里都是什么，钟季答：“大概侮辱吧。”
    他们回来后的第三天晚上，钟宇打来电话说父亲去世了，钟季答知道了，钟宇又问他是否会去参加葬礼，钟季只说再想想。
    原本以为在父亲临死前看他一眼便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可谁想当钟宇问他是否去参加葬礼的那一刻，他却想答应。钟季对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惊恐，可终究亲情的诱惑对他来说实在巨大，他做不到像父亲那样冰冷。
    钟季收起了他和母亲的照片、怀表以及银行卡，到阳台把其余的东西全都烧了。
    李湉站在一旁看着火苗慢慢吞噬掉那些照片以及信纸，他想安慰钟季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钟季起身往火盆里浇了些水，问李湉：“你是想问我还恨他吗？”
    “是。”
    “看见他的时候，躺在床上，瘦得皮包骨头，睁开眼睛都费劲，吊着一口气在等我，还对我说了很多话。就在那一刻，我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恨了，人毕竟都快死了，恨他又怎样？还有他的夫人，坐在那儿似乎还要找我对峙，我看着就觉得可笑。”
    “阿季……”李湉揽过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谢谢你，湉湉。我没事儿，你放心。”
    李湉问他：“阿季，那张卡怎么办？”
    “就先放那儿吧，我花着觉得难受。”
    “要不，还给他们吧。”
    “再说吧。”钟季连那张卡里有多少钱都没去关注，他在想或许哪天有时间有心情再给钟宇打个电话，或者找个机会，就把卡退回去。
    真到了葬礼那一天，钟季还是去了。
    他没让李湉陪他，大半夜就出了门，赶到那里时，车队刚刚从殡仪馆出发，他开着车悄声跟在后面，天还没亮，谁都没注意到他。
    那天之后他还告诉钟宇说自己不会去的，可能钟宇还觉得他不通人情。
    可真的来了，便觉得好像又很自然。
    到了墓地，钟季没跟进去，他不太想惹人注意。于是站在车旁，远远的看着围着墓地的人们。天很冷，他裹了裹身上的棉衣，这时旁边一辆车的车主下来跟他搭话。
    “你认识吗？”
    钟季点了点头。
    “哎，我听说，这老爷子前脚刚咽气，当妈的就和儿子打起来了。”
    “为什么？”
    “好像为了钱吧，钟宇这家伙在他爸死前转了一笔钱给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妈知道后，还说办完丧事要去法院起诉儿子，哎，什么叫人情冷暖，做母亲的太绝了。”说话间，这人点了根烟，问钟季要不要。
    钟季摆摆手，说：“我不会抽烟。”
    “不抽烟好啊，对身体好。”男人自在的吸了一口，又说：“这天也太冷了。”
    “有些阴天，估计要下雪了。”钟季抬头看看天，心里百感交集。
    他的手指放在衣服口袋里，不停的拨弄钟宇私下给他的那张卡，在想着要不要露面把卡还给他。
    “你等会儿去饭店不？”那人又问他。
    “饭店？”钟季转头反问道。
    “出完殡要吃饭的。”那人解释道。
    “那去吧。”
    回去的路上，钟季依然跟在车队的尾巴上，等人都进到饭店里，他才缓缓的进去，宴会厅的外面有账桌，钟季走过去，把卡装在一个信封里，对记账的人说：“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钟宇。”
    说完他就要走，记账那人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不留下吃口饭吗？”
    “不了，天气不好，我从外地来的，怕下雪了不好开车。”
    那人还想要挽留，可钟季已经大步离开了。
    记账的人一头雾水，跑到宴会厅喊来了钟宇，钟宇忙得晕头转向，还嫌这人够烦的，可当他打开信封却看见那张卡，知道是钟季来过了，他便赶紧追了出去，而此时，钟季的车已经消失在他视线范围之中了。
    什么心思都了了，钟季觉得自己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敬锋说得对，亲眼见证他们过得不幸福倒是觉得有些痛快。可他也做不到让他们的不幸福继续，所以就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花，钟季把车速放慢，给李湉拨了电话。
    大块头凌晨被他折腾醒，这时候正在补觉，声音还是没醒的样子。
    “湉湉，我回来了，在路上，这边下雪了。”
    “阿季，那你慢点儿开车。”
    “我知道，你放心吧。”
    “你回来，我等你吃饭。”
    “好。”
    
    第三十四章 （尾声）
    
    越到春节的附近，公司似乎越忙碌，可能也因为敬锋这个大魔王回来折磨人了，钟季为了配合他，几乎天天都在加班。李湉也没闲着，需要他处理的工作似乎更多了。好不容易熬到放假前一天，上午开了一个会，下午敬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宣布提前休息了。
    累了快十天的两个人，吃过午饭后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不约而同醒来后又饿得前腔贴后背。冰箱里连根菜叶子都没有，于是下楼去觅食，结果附近的小餐馆全都歇业回老家过年，无奈的两个人只能在小超市里买了四包方便面，回家煮了一锅，打了好几个鸡蛋，吃之前，李湉拍了张照片发微博：“我和男朋友太凄凉，大过年的就吃这个。”
    看微博发送成功，钟季已经吃了好几口了，李湉说钟季不仗义，伸出筷子和钟季头对头，抢着吃完了一锅方便面。
    年货没买，房也没扫，这个家里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李湉靠在钟季身上一手揉肚子一手翻微博的评论，说：“阿季，咱们家是不是显得太冷清了？”
    “有点儿。”
    “要不咱俩现在就回我家得了，至少还能有口饭吃。”而此时的微博上，邱月铭那个不要脸的就像故意气他似的开始晒他爸的手艺了。“你看看邱老师家多热闹。”李湉把手机上的照片一张一张划给钟季看。“这还没到除夕呢，就这么腐败，简直是强烈的对比！这又是丸子又是鸡翅的。”
    网友们都知道李湉和邱月铭是好朋友，纷纷在邱月铭的微博下刷：同情小甜甜。
    “难怪敬锋提早放假了。”钟季念叨道，“快去换衣服吧，趁超市还没关门，置办点儿年货，总不能空手去你家吧。”
    “好嘞。”李湉站起身，从沙发上把钟季拉起来，两人一起去换了衣服。
    到了超市，他们两个简直被人潮人海吓到了，李湉直往后退，“你都给我爸买了那么多东西了，要不什么也别买了，咱们直接去吧。”
    “那怎么行？”钟季拒绝，推了个车，径直往里面走。
    烟酒糖茶营养品，钟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往购物车里丢，李湉粗略估算一下，这一趟又是不少钱。临结账前，钟季又让李湉去推了个车，往里面搬了两袋精品大米和两桶货架上摆着的最贵的食用油。
    “阿季，咱买东西不是不要钱。”李湉小心翼翼地提醒他，主要是他看钟季这架势太吓人。
    钟季没理他，而是对着购物车想了想，又去拿了两箱杏仁露，这才去排队。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两个人才结了账，到地下停车场，李湉才明白钟季为什么非要开那辆停了挺长时间都不用的商务车，因为它能装东西。
    李湉一边当力工，一边跟钟季念叨：“阿季，这些东西都够吃到明年春节了。”
    “你都说了一路了，别烦人。”
    “那你也不能去一次就这么买一次啊。”
    “我乐意。”钟季把自己的购物车清空，推到一旁不碍事儿的地方。
    李湉撇撇嘴，干脆装哑巴当力工。
    回家是钟季在开车，李湉就用手机跟邱月铭吐槽钟季的夸张，邱月铭却回复他说：“我爸说他对我爸也这样，一到过年恨不得把超市搬来给他，说什么都不听。”
    李湉似乎理解了钟季对自己家的那份心，一是太长时间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所以好不容易有了奉献的地方，他就恨不得一股脑的把自己心都掏出来；二是他也不想让李湉回去的时候脸上没光。
    他们到的时候，往下卸货，李瀛毅看见这架势也惊呆了，还找了几个手下帮忙，一时间李家院子热热闹闹的，老爷子都出来问他们折腾什么呢。
    “爸，钟季买了一车的年货。”
    老爷子看了眼堆年货的地方，就去跟钟季说：“臭小子，不是告诉你别买东西了吗？”
    “您就别管了，我也就是尽点心意，过年了啊。”
    对啊，过年了，好像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会变得合理起来。
    老爷子哼了一声懒得管年轻人怎么想，回屋前还嘱咐他们赶紧搬，搬好了好打麻将。老爷子瘾大，这几天没打，手都痒了。
    钟季应了一声，李瀛毅凑过来说：“你今天可别抢我的活。”
    钟季装傻，“什么活？”
    “给我爸喂牌啊。”
    “那我怕你输得裤子都掉了。”
    “你别吹牛。”李瀛毅哪里会服气。
    钟季笑笑，没言语。
    果不其然，这一天牌桌上的钟季不再像上次那样拆听给老爷子点炮了，而是顺了李瀛毅的意，把机会都留给了有准备的人。
    钟季手气一向好，打牌又很聪明，他从不去截老爷子的胡，而是一到李瀛毅坐庄就胡大的，偶尔李湉能自摸个屁胡，不输不赢的，基本上充当了一晚上的牌架子。
    钟季看李瀛毅的脸都快拉到胸口了，便说：“叔叔，时间不早了，您去睡觉吧。”
    老爷子看看挂钟，果然已经很晚了，也说不玩了，明天再继续。
    牌局过后结账，老爷子赢得最多，钟季其次，李湉没输没赢，钟季和老爷子的钱都是从李瀛毅手里赢过去的。钟季把钱在李瀛毅眼前晃了晃，问他：“服气了吗？我是吹牛吗？”
    李瀛毅哪里肯认输，梗着脖子说：“明天再战。”
    钟季把钱都给了李湉，大方的说：“都赏你了。”
    李湉非常不要脸的配合的在钟季脸上亲了一口，笑着气他哥，说：“谢谢阿季。”
    回到李湉的房间，钟季换好睡衣，双手枕在手上盯着天花板看，李湉过来躺在他身边，问：“阿季，你发什么呆呢？”
    “我是觉得你在我身边的这半年，就跟梦一样，好像以前从来没这么满足过。”
    “阿季，我好吗？”
    “当然了。”
    李湉心满意足的去亲钟季，“我也这么觉得。”
    钟季笑李湉的大言不惭，翻个身把这家伙压在身下，“谢谢你。”
    “阿季，也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我可能还不会踏进这个家里一步，可能还对这个家心存恨意。”
    说着话，李瀛毅却来敲门，“你们吃不吃宵夜？”
    “吃！”
    “不吃！”
    说不吃的人是李湉，钟季都在他身上压着了，这个重要的时刻他哥却来捣乱。
    钟季却笑着亲了他一口，“你不吃我去吃了，等我回来再好好喂饱你。”
    李湉也从床上爬起来，小声凑到钟季耳边说：“你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你。哦，我先去洗个澡。”
    说完话，李湉下床趿拉着拖鞋奔赴浴室。
    钟季看着恋人的背影，心中有着诉说不完的幸福。
    客厅里，李瀛毅煮了两碗面条，把其中一碗往钟季面前推了推，“喏，吃吧。”
    “谢了。”钟季也不客气，吹用筷子搅了搅便吃了起来。
    一碗看似普通的面，味道竟然很不错，钟季赞不绝口。
    李瀛毅笑了，说：“我做的。”
    “你和湉湉都很会做饭。”
    李瀛毅耸肩道：“我爸以前嘴刁，阿姨做得饭他嫌不好吃，我也是没办法，湉湉才这么高，就踩着板凳上灶台了。”说着话，李瀛毅又比划了一下。
    钟季笑着听李瀛毅讲李湉小时候的趣事，吃了这碗面。
    李湉正好洗完澡过来找他，身上潮乎乎的靠在他身上。李瀛毅懒得理他俩，端着碗去厨房洗碗。
    李湉这时候凑到钟季耳边，小声说：“阿季，我洗澡都洗硬了……你要不要……”他一边说话还一边吻他耳垂。
    “你在这里先别闹，回房间再收拾你。”
    “快点儿……”
    钟季捏了李湉屁股一下，起身和李湉一起回到了房间……
    次日便是除夕，这大概是钟季过得最完美的一个年了。
    李家老爷子重礼仪，晚上吃过年夜饭，他和李湉一起给老爷子跪下磕了头，还一人收到一大封红包，李瀛毅在旁边鼓动着让钟季改口，钟季几乎都忘了喊“爸”是什么滋味，可真的冲着李湉的父亲喊了这么一声，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李湉在他旁边捏了捏他的手，老爷子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钟季刚被李湉表白时，还是觉得有些烦恼的。但李湉在一起后，给他最多的除了爱，还有一个家，以及缺失已久的亲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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